朱棣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两天他老是在朱标那里旁敲侧击张澈的信息。
可是，他对朱标口中夸赞张澈的话，却嗤之以鼻。
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也当得起智计过人、目光远大这样的评价？
在朱棣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之中，他所思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打仗。
至少在这个阶段，他是真的对当皇帝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张澈的深谋远虑，能够让老朱与朱标惊叹，但是在朱棣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这杆燧发枪，却彻底转变了朱棣的看法。
术业有专攻！
朱标或许看不到燧发枪的作用，但在朱棣眼里，这东西简直就是大杀器！
如果早二十年，老朱军中能够装备上这玩意儿，什么敌人来了都得歇菜！
朱棣的反应，被张澈尽收眼底。
“堂哥觉得这东西怎么样？”张澈笑着问道。
朱棣拍了拍手中的燧发枪，惊叹道：“国之重器也！”
顿了顿，朱棣又接着说道：“此物在手，可以荡尽天下一切敌！”
张澈又问道：“对于这种火器的使用，堂哥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朱棣奇怪的看了张澈一眼，然后说道：“若是一个千人队之中，有百人使用燧发枪。在面对同等敌人的情况下，百步之外数轮齐射，便可断其一指。再全军掩杀，定然战无不胜！”
听到这话，张澈不由得叹了口气。
朱棣的想法，还是太保守了！
实际上，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这种战法，就说明朱棣肚子里确实是有货的。
在张澈的记忆之中，曾经有人做过这么一个统计。
最后，那份数据得出一个结论。
那便是，在冷兵器作战时代，敌对双方的人数对比，其实并非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交战之后，战损率才是主要因素。
以弱胜强或许很少见到，但历史上还是有有很多这样的经典战例的。
从战损率来说，如果两军交战，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一方战损超过百分之五，那么军队的士气就会直接跌到危险线以下。
大部分军队，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战损率。
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强军，承受能力要强一些，但也很少能够超过百分之二十的战损。
纵横欧亚的蒙古铁骑如此，以及靠着偷塔建立诸夏大地最后一个王朝的辫子军，也是如此。
这些蛮夷都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可在战场上一旦遭遇战损超过两成的恶战，定然会溃败！
朱棣看到燧发枪，直接就能够想到利用燧发枪射击频率高、准头好、射程远的特点。
一改过去大明军队将火器当做中程武器使用的办法，通过距离来换取敌人战损。
光从这一点来说，朱棣确实有名将之姿。
但也仅限于此了！
这个回答，张澈并不满意。
因为即便是朱棣，也没有意识到燧发枪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燧发枪的根本意义，可不仅仅是改进一些战术，而是在于彻底改变战争方式！
往大了说，它就是冷兵器战争和热兵器战争的分水岭！
“怎么，堂弟觉得我说的不对？”
自从看到燧发枪，朱棣就收起了对张澈的小觑之心。
他问这个问题，绝对是发自内心想要求教。
张澈摇了摇头，直接道：“燧发枪只是一种兵器，从本质上说，和刀枪棍棒没有任何区别。堂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想到它的用法，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话顿时就让朱棣心怀大畅，他正想要矜持一下，但张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如果堂哥只是看到这些的话，那我会觉得很失望。你是统兵数万人的将领，难道就看不到更多的东西吗？”
朱棣一脸懵逼，但还是不耻下问：“堂弟你指的是？”
“一种未来，一种与现在的战争方式截然不同的未来！”张澈斩钉截铁道。
不等朱棣说话，他就接着说道：“据我所知，明军已经大量装备火器。但是军队的火器，射程短、杀伤力低，而且装填弹药十分麻烦，炸膛也是一种安全隐患，所以喜欢使用的人并不是很多。”
朱棣点了点头，道：“火器对使用环境的要求比较苛刻，远程作战远不如弓弩便利，贴身肉搏又毫无作用。”
“既然知道缺点，为何不加以改进？”张澈叹了口气。
朱棣笑道：“军中兵器众多，各有各的用途，不适合将心思都放在火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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