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沐然手指篝火的方向，陈文錦犹豫了一下。
但她明显也知道，眼下这个情况跑肯定是没戏，随手抓了两包压缩饼干，陈文錦跟了上去。
两人在篝火边坐定。
营地周围还有野鸡脖子爬行的声音。
只不过，眼下野鸡脖子的数量较之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少了太多了！
张沐然在杀野鸡脖子的同时。
嘿瞎子也在杀。
虽然比不上张沐然斩杀野鸡脖子的效率那么高，但嘿瞎子动手的速度，却也要比胖子和吴天真两人要快的多！
“吴老三呢？”
张沐然倒了杯茶，放在陈文錦的面前。
陈文錦抹掉了脸上的淤泥，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低声说道：“已经进去了，不过死了很多人。”
“张爷，您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这是我们的终点，而不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陈文錦就醒悟了。
这一次来这塔姆陀的人很多。
有吴三爷的队伍。
也有啊宁的队伍。
张沐然，嘿瞎子，胖子，吴天真，都来了。
唯独少了一个人，张麒麟。
陈文錦默默的放下茶杯，低声说道：“当年的事情，有它在控制，我们虽然设计了局中局，但最早产生的异变却已经发生了……”
“我知道。”
“但最早的它已经死了，现在的它，正在逐渐失去掌控力。”
张沐然淡淡的说道，面色平静。
陈文錦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张爷，我们九门最早被卷进这个旋涡里面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九门迟早会崩溃瓦解。”
“一批人跟着一批人死，一代人跟着一代人死，到最后全部都会填进这个旋涡里面，我们不能再继续了。”
一时沉默。
陈文錦的话，是基于九门的立场在说。
她说的并没有错，考虑问题的方式也没错，本身这件事情就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直至今天，还没有结束！
“你说的对。”
“但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沐然微微一笑，直视着陈文錦的眼睛。
陈文錦一下子醒悟了。
是啊。
他们这些人，这些事，老九门的人，老九门的事情，老九门的计划，这些……和张沐然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说。
这些话，这些担忧，对于张沐然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老九门最初由张大佛爷牵头建立，那时候我也在场，我明白他的心思和目的。”
“张家旁系分支的子嗣想要回归本族，不可能。”
张沐然笑了一声，又道：“而且张家的解体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你我都明白。”
“这件事情最早与老九门无关。”
“或者说，哪怕张家人全都死绝了，也妨碍不到老九门的盛衰，变化，传承。”
“但是很遗憾……”
张沐然顿了一顿，面色突然变得凝重：“当老九门出现了想对付张家的想法时，就不可遏制的被卷入其中了。”
“直至后来的……镇守青铜门计划。”
接连几句话出口。
陈文錦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
老一辈的事情，陈文錦知道很多，但是，知道这些事情，并不代表她有能力去改变那一切。
老九门的变化。
或者说，到了今天这一步。
全是因为——
当初老九门里的人在张大佛爷的掌控力出现了减弱之后，动了跳出这种被掌控局面的心思！
这才是关键！
退一百步来讲。
张大佛爷再如何行事，不管再怎么说，这也是张家的事情，旁系分支，同样也还姓张。
而老九门不同。
老九门之所以能在当年那个时代冒头，形成一股势力，张大佛爷是最重要的那个人物！
离开了老九门，张大佛爷依旧可以如鱼得水。
但离开了张大佛爷。
老九门……就只是一盘散沙，一群勾心斗角的土夫子，盗墓贼。
“我明白了，张爷。”
陈文錦点了点头，神色黯然。
她很明白张沐然话里的意思。
老九门在这些年里做了许多针对张家的计划，其中就有很多计划，主要目标就是张麒麟！
而张沐然的出山……
也就预示着。
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给张麒麟撑腰的人，出现了！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
陈文錦指了指地下，凝声说道：“张爷，我的时间不够了。”
“我知道。”
张沐然平静的点了点头，喝了口茶。
笼罩在营地周围的浓雾，逐渐开始散去，浓重而又粘稠的雾气带着空气中的蛇血味，逐渐消失。
天边隐约可见天光。
“你先去吧。”
张沐然对着陈文錦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陨玉还在西王母宫，但你……已经回不去了。”
“只要不会变成怪物，死也愿意。”
陈文錦笑了一声，她紧了紧衣服，快步消失在了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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