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什么时候来的？”苏长山坐了起来。
“没有多久。苏长山，我有话跟你说。”林岳霖神情淡然，看不出真实情绪。
“您说。”
“千黛说了一些你们婚后的生活，你的行为我不予置评。你们婚姻已是事实，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但我尊重千黛的选择。作为小芸的父亲，你这些年并不及格。你的心里没有她们母女，既然如此，离婚对你应该没什么负担，反而会让你轻松，对吗？”
“二老担心的，以后都不会发生。”
“你不想离婚？”
“没有想不想，假如这辈子一定要选个活法，我会让女儿在我身边。”
“所以，千黛对你不重要？”
林岳霖面容平淡的看着苏长山。
“爸，我想和苏长山说句话。”
林千黛站在厢房门口。
“你们聊。”
林岳霖出去，把门带上了。
“苏长山，谢谢你。”
林千黛刚一坐下，又红了眼眶。
苏长山笑道：“谢我什么，要谢去谢娄晓娥吧。”
“谢谢你把小芸带过来。”
“应该的。”
林千黛摇摇头：“我还想谢谢前天的你，我不知道怎么说，感觉那不是你，那个人好陌生，但是让我很感激，可是……”
说着说着她心乱如麻。
“别谢来谢去了，我来很简单，就问你一句话。”
“……你回去吧，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林千黛擦干眼泪。
“行，我走了。给你买的镯子，你试一下合不合适。”
苏长山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方形盒子。
林千黛看着打开的盒子里，躺着一个光泽莹润的玉镯，又忍不住难过一阵。
“你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我好奇怪，明明你是那种人，现在却变得这么好。”
“对你好，不好吗？”
“我消受不起，我自作自受，只配得上那个大家口中的烂人，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你。”
“你在这写苦情戏呢？”苏长山莞尔一笑。
又道：
“我看了你的书架，上面有几本李清照的词，她心念不尽、魂牵梦萦、为情道述的苦，都是镜花水月的痴妄，因为她懂得把日子折叠，倒映出不一样的光芒。可是却让喜欢她才情的人吃了真实的苦头。你明白吗？讨厌一个人的过去，不等于不能喜欢一个人的现在。”
林千黛怔怔的看着他。
“你真的变了，你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写，怎么看过李清照？”
苏长山把镯子放下。
“你爸爸尊重你的选择，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宁愿他劈头盖脸骂我一顿，也不想听他跟我讲道理。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那根刺拔不出来，你在外面把日子过好，他会更尊重你，你待在家里，他只会嫌弃你。”
林千黛嘴角噙笑，目不转睛看着他：“如果时光回去，遇到现在的你，让我再选一次，还是会奋不顾身。可现在我不能再自私了，我哪里还有资格为自己活着。”
苏长山沉默片刻，忽然有种上门送人头的感觉，大的带不回去，小的也留下了。
他走出去，看着和姥姥玩闹的苏小芸，转过弯来感觉没什么不好的。
这深宅大院，三世同堂，荣华富贵，不比跟他在一贫如洗的四合院受苦强多了。
路上他也想过，把小芸放在这几天，正好能处理一下外债的事。
常小雅说的对，他现在脱不了身，佟乡生一旦回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长山不声不响离开了。
心里忽然有种解除封印的感觉。
孤家寡人，谁不服干谁。
他要回去耍拳了，八重八极拳，神勇无双。
可是好多招式并不熟练，实战时，他已经发现自己的缺陷了，打完一招，下一招衔接的总是不流畅。
如果真要一个打十个，恐怕得吃亏。
正好后面这几天拿金耀煌他们练练拳。
贾东旭找地头蛇收拾他，找的正好也是他的老仇人，一块了结拉倒。
苏长山骑上摩托，刚踹下一脚发动摩托，林千黛就跟了出来。
“苏长山，为什么你变了？”
“怎么没完了？”苏长山失笑，林千黛像个孩子一样喜欢刨根问底。
“我就是不明白。”
“你照顾好她。”
摩托驶出胡同，嘹亮的排气声与发动机轰鸣，吸引了一群小孩，追着摩托嗷嗷模仿。
林千黛怅然若失，一回头，发现小芸跑了出来。
“爸爸呢？”
苏小芸听见摩托声音，跑出来一看却没人了。
“爸爸回去了，小芸以后跟妈妈在一起，再也不会有坏孩子把我们小芸拐跑了。”
苏小芸却不听她说完，使劲跑了起来。
棉袄太厚，她架着胳膊跑，一边叫着：“爸爸，我还没上车呢！”
林千黛赶紧追上，抱起女儿往家走。
苏小芸扭得跟个麻花似的，又哭又闹：“我要回家，我要爸爸……”
林妈妈也出来安慰她，拿了一堆玩具。
林岳霖捧着一袋奶糖。
三人好话说尽，苏小芸却一个劲要回家。
她们母女俩又生气又无奈，加上小芸被拐跑刚回来，都是情绪脆弱的时候，小孩哭成这样，不免心酸起来。
“不是说她爸爸不管小芸吗，怎么孩子哭成这样？”
林妈妈用手绢给苏小芸擦眼泪，纳闷的说道。
林千黛神情复杂，说道：“管也是这两天，跟变了个人似的。没事，让她哭吧，一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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