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亡的威胁

林焕峰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快速离座，和周湘说了一声上厕所，迅速奔去。

可等林焕峰来到厕所时，清洁工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麻烦大了。”林焕峰心烦意乱。

回到教室的他哪还有心思静下心读书，满脑子都是百宝山的身影。

现在的他连强化胶囊都没有，遇到百宝山不会有半分反抗的余地。而且就算有，也不是对手吧。

林焕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别忘了呀，你还有空间胶囊、时间胶囊，用来逃命绰绰有余。”小盈安慰道。

林焕峰可不这么想，这段时间他只能待在学校里。只要让百宝山发现自己的身份，多少个胶囊也无济于事。

再找到林焕峰实在太简单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焕峰在书包里翻来覆去，找出了那张名片，如同看到了救星。

那是那天来店的中年警察给的小小名片，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林焕峰又快速离座，和周湘说肚子不舒服。周湘戴着耳塞投来怀疑的目光。

林焕峰假装捂住肚子，面部扭曲，作出痛苦的状貌。

不远处，李采扭头嗤笑。

周湘摆了摆手，示意去吧去吧。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电话亭这边没什么人，除了几个女生在羞答答地说着。

不要说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电话亭这东西。在全封闭的学校里，电话亭是依旧存在的，经纬就是如此。

林焕峰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您好，这里是阳县公安局，请问您找哪位？这里会为你转接。”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麻烦给我接谭霖警官，我有急事。”林焕峰迫不及待地说。

那边显然迟疑了一会，“小朋友，我们这个电话是不能乱打的哦，要听话。”

林焕峰头上乌鸦在嘎嘎叫。

“不行，本宫笑不活了。”小盈的声音都快喘不过气了。

“我知道这么晚打扰实在不好意思，但我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酿成的祸端也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还有，我不是小朋友。”

林焕峰吸取了教训，这次说话沉稳有力，字字诛心。

电话那头，负责接线的女警还在困惑，“一个小屁孩找谭队，这不是胡闹吗？”

“算了，我只负责接线，照常工作就行了。”

“请您稍作等待。”

谭霖坐在办公室自顾自地抽着烟，一言不发。小赵在旁干看着，一句话也不敢插。

“都查了吗？”

“查过了，每个下水道井口的监控。没有看到人。是不是溺死在下水道呢？”小赵内心都对这样的解释感到荒谬。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百宝山要是能淹死在下水道，我们就不会追他十年了。”

谭霖又点了跟烟，接着说，“井口也有没监控的盲区。他爬出下水道，浑身是伤，身无分文，如果你是百宝山，会去哪里？”

“啊？”小赵指指自己，“我是他的话，知道现在警察在大力监控，只要外出都有风险，肯定躲在一个地方养好伤，等风头过去再开溜。”

“那你会躲哪呢？”

小赵拍了拍脑袋，“废弃仓库？偏僻的乡村？”

谭霖敲敲小赵的榆木脑袋，“百宝山在废弃仓库怎么吃喝？乡里多了一个怪人，你是乡亲会不会怀疑？”

“那师傅，你的意思是……”

“学校，医院，工地。”谭霖斩钉截铁。“这些地方相对封闭，工作人员流动大，无疑是最佳的养伤藏匿之所！！”

“可是师傅，难度太大了吧。光是县里的中小学就有五六十所。”小赵愁眉苦脸。

谭霖仔细甄别着地图，“只要我们根据下水道的路线，逐一排除有监控的井口路段，就可以缩小范围到二三个镇，继而……”

这时候，谭霖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这么晚了，谁还找师傅。”

良久，电话那头响起久违的声音，“您好，我是阳县公安局刑侦队长谭霖，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焕峰可激动坏了，“叔叔好，叔叔好。你应该记得有个男孩和你说见过百宝山是不是？我就是那个。”

谭霖立刻想起那天在店里遇到的男孩，如果不是男孩提供的关键线索，他们还毫无头绪呢。更别说击毙那两王姓兄弟了。

“哟，是你啊。多亏你小子提供的线索，我们成功端掉了匪窝，你有大功劳。”

“其实，谭叔叔，我想问匪徒都当场击毙了吗？确定吗？”

谭霖犹豫了一下，显然不愿意把一个孩子牵扯进案子。假装高兴说，“是啊，我们都对外公开了，百宝山被我们当场击毙。”

“他在撒谎。”林焕峰和小盈几乎同时在心里喊出。

“谭叔叔，我想听实话，真的真的很重要。”林焕峰把字咬得很重很重。

谭霖敏锐地觉着电话里头的小子肯定又察觉了什么，“那叔叔我实话实说，你不可以乱说出去。百宝山其实没死，侥幸跑了。你也可以说实话吗？”

得到准确答复的林焕峰凉意阵阵，百宝山，真没有死。在警察重重包围下逃出，那是什么样的人？

“百宝山，他在经纬，清洁工。我亲眼所见，没有错的。你们赶快来。”林焕峰缓缓吐出的几个字把谭霖震得不轻。

“你千万千万不要轻举乱动，我们马上到。”

“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的谭霖，扔掉手中的烟，披上大衣，神色严肃。对着小赵命令道，“通知特警、武警官兵，今晚宋家镇经纬，特别行动。向局长指示，速度给我快起来！”

一想到有兄弟命丧在百宝山的手下，而犯人还逍遥法外，谭霖就夜不能寐。马上他就能睡个好觉了。

这么大的阵仗，小赵马上认识到是要对付什么人，夺门而出。

警笛没有长鸣，但一队队人马快速动了起来。甚至有警员来不及换衣，脚上还穿着拖鞋。目标，无一不是经纬这座破校。

控制中心。

“发生什么呢？”旁边的同事不明所以。

负责接线的女警却立即联想到刚刚的那通电话，冷汗狂冒，那小屁孩没有胡闹。幸好，幸好……

林焕峰总算可以放下重担，只要熬过今晚，百宝山就会被抓走枪毙。一切会没事的。

他其实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救江奈绪，如果自己不多事的话，用得着担惊受怕吗？

可惜没有如果。

而林焕峰正打算折返教室时，瞳孔遽然猛缩，迅速侧身躲在了墙角侧。

自己的教室门口，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推门而出。迷彩环形军帽，黑色口罩，破军衣，不是百宝山又是谁？

此刻，林焕峰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逻辑串联。

林焕峰是年年拿奖学金的，他的模样所在班级就会刊在学校的荣誉栏里。

百宝山偶然间看到后，先跑到林焕峰的一班想确认是不是要杀的人。

结果发现自己不在，就假装是林焕峰的什么亲人，套到寝室甚至床位号，晚上偷偷摸摸下手。

夏天的晚上原来是这么寒冷，林焕峰缩了缩只穿着薄薄夏季衬衫的身子。再偷偷瞅几眼，确认百宝山已经走了，才颤巍巍地走进教室。

殊不知，漆黑的楼梯口，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纵是感觉超乎常人的小盈都没有丝毫察觉。

“刚刚有个好奇怪的人找你，是你什么亲戚吗？”李采盯着神色惨白的林焕。

“我不知道。”说完林焕峰不再搭理李采。

和谁说刚刚那个是杀人犯，林焕峰都会以为自己是疯了吧。毕竟，这种穷凶恶极的人离平静的校园生活太远了。

但愿警察来快点。

“小盈，可以和我说说时间胶囊和空间胶囊的使用吗？”

“本宫怕你死，还是告诉你。你听好了。”小盈咳嗽两声。

“以你现在的等级，时间胶囊可以让时间倒流15秒，前提是你必须活着；空间胶囊可以实现100米的跳跃。和强化胶囊一样，使用完之后都会有强烈的副作用。”

“短时间连续使用，比起上次的休克，说不定这次死亡都有可能。”

林焕峰仔细地听着，他现在就是如坐针毡。他潜意识里觉得百宝山在暗地里会不会一直盯着自己。

今天的一通电话，难保不会是催命符？被逼的无路可走的百宝山死都会拉林焕峰下水。

晚自习下课后怎么办？回寝室？安全吗？林焕峰毫不怀疑，百宝山把全寝人杀了都有可能。

躲起来，对！躲起来，百宝山在寝室找不到自己，也会像无头苍蝇一样。

而且，借着夜色掩护，林焕峰可以翻墙出校外。这样，百宝山再也找不到自己。

学校阴暗的角落里，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一颗树下，挖了再挖，掏出一把精致锃亮的手枪和一把锐利的匕首。

“我的老朋友啊。”爱惜地抚摸手枪匕首后。

他注视着手里的追踪器，紫黑发白的嘴唇露出诡异的角度。

随着晚自习下课铃声的打响，楼道挤满了学生。

林焕峰披上之前放在教室的秋季校服，低头裹在汹涌的人群里。走之前，林焕峰只对李采说了一句，“今晚别在学校逗留，早点回家。”

李采不知道何意，莫名地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