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闻言，刘瑾低声地说道：“陛下，这个张彩不是魏忠贤的人。”
“不是？”
朱厚照点了点头，说道：“准。”
他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了，这魏忠贤没下场。
不过想想魏忠贤乃是东厂大督主，在朝堂之中都有着不小的势力。
也未必需要他下场。
就比如这一个张彩。
“微臣张彩，弹劾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长生，目无法纪，没有搜集证据，没有禀明陛下，就滥用私刑，残杀了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更是指挥锦衣卫北镇抚司缇骑，在南镇抚司衙门大肆残杀南镇抚司锦衣卫缇骑。”
“并且，对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等忠直之士抄家灭族，令人心寒。”
张彩对着朱厚照拱手作揖，义正言辞地说道：“此等目无法纪的嗜杀之人，不配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请陛下严查，还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以及所有被残杀的南镇抚司锦衣卫衙门缇骑一个公道。”
“请陛下严惩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长生。”
十余位御史言官们都是走了出列，对着朱厚照齐声说道。
人数达到了十三位，比起之前谢迁弹劾李长生之时，压根就不能相比。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谢迁是谁，乃是弘治帝留下的顾命大臣之一，内阁元老之一。
而这张彩仅仅只是一个吏部文选司郎中，正五品。
看到这一幕，内阁首辅刘健等人都是面无表情，仿佛早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情景。
而且，这样的事情，在前两日才刚刚发生过一次。
现在谁不知道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长生圣眷正隆，这些人还真的是不怕死。
“你弹劾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长生，可有证据？”
朱厚照深深地看了张彩一眼，沉声说道。
“微臣有一份证据。”
张彩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叠资料，双手举起，说道：“这一份证据可以证明，李长生残杀的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缇骑，乃至是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都是忠心为国的忠直之士。
李长生如此残杀我大明朝忠心为国的忠直之士，理应剥夺其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之职，交由三司会审。”
“石文义，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对于你们锦衣卫内部的事情，应该都知晓吧？”
听到张彩的话，朱厚照突然说道。
“微臣知晓。”
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的声音在奉天殿之中响了起来。
“……”
听到石文义的话，张彩脸颊上都是露出了错愕之色，没有想到他这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堂堂正三品大员，竟然会站在一个角落里面，让他都是没有看到石文义的存在。
关键是，这家伙不是从来都不上朝的吗？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是正三品大员，但是正常情况下，是不需要前来奉天殿参加早朝的。
除非有着特别的事情，不得不参加，石文义才会到场。
就比如正德皇帝朱厚照的登基大典。
除此之外，张彩还是第一次看到石文义参加朝会。
今天这石文义怎么会一反常态，参加了朝会，还躲在这一个角落之中？
想到这里，张彩心中就已经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石文义，刚刚张彩所说，可是真的？”
朱厚照淡淡地说道。
他连让人将张彩手中的所谓证据呈上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不信张彩。
看到这一幕，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们都是纷纷对视了一眼，从这一点，他们就能够感觉到朱厚照对李长生到底是何等的看重跟信任。
他们的心情也是变得无比沉重了起来。
左都御史崔成秀，左佥都御史李夔龙等人对视了一眼，却是感觉这一次想要扳倒李长生怕是难了。
都是暗暗庆幸，幸好他们这些人没有站出来，而是让张彩这一个外人站出来弹劾。
比起张彩，他们才是东厂大都督魏忠贤的人。
“启禀陛下，张彩颠倒黑白，其心可诛！”
听到朱厚照的话，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就已经是走了出列，对着他拱了拱手，正气凛然地说道。
张彩脸色阴沉了下来，果然这个石文义到来，没有那么简单。
“哦？”
朱厚照不置可否地说道。
“启禀陛下，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贪污受贿之事，在整个锦衣卫之中，都是早有罪证。”
“不只是许显纯，南镇抚司五名千户，皆为其爪牙。”
“昨日都指挥佥事李长生，带人清洗南镇抚司锦衣卫衙门，所杀之人，皆为罪大恶极之人。”
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铿锵有力地说道：“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
这一点，臣敢于项上人头作保！
至于对许显纯等人抄家有，灭族无。
李大人并没有牵连许显纯等人的家小，更加没有迫害。
吏部文选司郎中张彩，实为诬告！”
听到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的话，张彩都是脸色大变了起来，对着朱厚照就跪了下来，脸颊上已经是露出了悔恨之色，痛哭流涕地喊道：“陛下，微臣被奸人蒙骗，误以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长生李大人乃是目无法纪的嗜杀之人，错怪了李大人，微臣有罪，甘愿受罚。”
看到张彩变脸如此之快，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们不少都是露出了一缕鄙夷之色。
刚刚还在弹劾李长生，这一下子就悔恨的痛哭流涕了？
“你确实有罪。”
朱厚照冷笑了一声，说道：“诬陷我大明朝真正的忠直之士，就算是万死都难赎其罪。”
“微臣受奸人蒙骗，已无颜面待在这朝堂之上，请陛下恩准微臣辞去这吏部文选司郎中之职。”
听及此话，张彩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眼泪鼻涕，对着朱厚照说道。
“来人，将张彩拿下，送到锦衣卫诏狱之中，让李卿审讯其是否有贪赃枉法之事。”
朱厚照都是被张彩给气笑了，一脸不耐之色地说道。
“是。”
听到朱厚照的话，两名大汉将军就已经是走了过来，一人抓住张彩的一边肩膀，就已经是拖着他朝着奉天殿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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