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今晚风雨不小,许谨言第一次来牧场,肯定住不习惯,于是董大叔继续道,“不行,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尤其是你这种知识分子,走,去大叔家睡一晚上!”
许谨言闻言有些拘谨道,“这太麻烦您了吧?”
两人刚认识没多久,吃个饭还行,蓦然住到人家家里去就有点过分了。
董大叔大手一挥笑道,“没事,睡一晚上不打紧,你大婶对你可是好奇的很。”
盛情难却,许谨言只得去了董大叔家,结果刚一进门,一个浓郁的羊肉味扑面而来!
简陋的桌子上摆着一盆炖羊肉!
西北草原上最多的是什么,不就是牛羊吗!
许谨言惊呆了,他知道草原上的牧民们热情淳朴,但是没有想到尽然热情到了这个地步。
自己不过是花了三根蜡烛,就吃上了人家的晚饭,而且还是炖羊肉!
要知道四九城的羊肉可不便宜啊!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小时候吃过几次,父母出国后,他连羊腥味都没闻过。
董大叔热情地让他坐下。
“小许啊,你别和我们客气,尽管吃!”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道。
“哟!我想起我好像还藏着一瓶好酒,正好拿出来咱俩好好喝一个!”
说着也不等许谨言反应,就飞快窜了起来拿酒去了!
许谨言听了他的话原本是想阻止的,毕竟来人家吃了晚饭还是羊肉,还要在人家家里借宿一晚,哪还有再喝别人酒的道理。
然而,董大叔却不给许谨言拒绝的机会。
一个中年妇女从厨房端着一盆菜走了出来,看见了许谨言便笑着说道。
“你就是小许吧?我家老董一回家就提起了你,说是组里来了一个知识分子,可高兴了!”
说着也不见外地打量起了许谨言道,“瞧瞧,这小脸多白啊,不愧是城里人,和我们这些风吹日晒的牧民比起来,就像是个瓷娃娃似的。”
许谨言在四合院的时候很少跟别人交流。
眼下被一个女性长辈这么亲切地调侃了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拘谨。
“大娘好......”
董大娘笑着道,“知识分子就是懂礼貌,你叫我董大娘就好,千万别拘束!”
许谨言心里蓦然轻松了起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告诉他,这里已经不是四合院了,也没有像贾张氏那样尖酸刻薄的老虔婆了,这里是西北牧场,多是热情淳朴的牧民!
许谨言想罢,笑容也真诚了很多,“诶,听大娘的!”
女人高兴地应了一声,“哎!今晚记得多吃一点啊,就在我家睡,哪里也不准去!”
许谨言笑着应下了。
没过多久,董大叔就拿着一瓶就回来了,先给许谨言倒了一杯,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连忙道。
“来尝尝,祁连山特有的烧酒,就是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许谨言尝了一口,眼睛忽然睁大,“果然是好酒啊!”
董大叔听着这话,得意地咧嘴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喊道。
“爸妈我要饿死了,饭好了没有?!”
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是一匹马驹。
董大叔一把抓住那小子的手臂,斥责道。
“你这像个什么样子,今天有客人在呢!”
董大娘端着最后一碗菜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这么大个人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快去洗手吃饭了!”
董宽不好意思道,“这小子野惯了,到现在也没个正形。”
许谨言笑着道,“男人就该像烈马一样,有朝气一点总比遇到点事就哭啼啼要好。”
“爸,这是咱们村今天来的知青吧?瞧瞧人说话多有学问,以后去了牧马队董哥罩着你。”
董大叔顿时笑道,“行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说话就是好听!菜都上齐了,吃饭吃饭!”
外面下着大雨,许谨言在董大叔家里吃着炖羊肉,全身的寒气都似乎被驱散了,全身暖洋洋的。
董大叔家里虽然也简陋,但是至少不漏雨。
在这种环境下,能做到不漏雨已经是很好了。
一边吃饭两人一边聊着天。
许谨言好奇地问道,“董大叔您这羊是自己杀的吗?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羊吧?”
董大叔摇头道,“不是,这羊肉是从几公里外的县城买的,咱们牧场可不能私自宰杀羊肉,想吃羊肉必须到县城里去买。”
许谨言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一点,避免以后犯忌讳。
这里虽然偏远,但政策跟四九城差不多。
在牧场干活赚取工分,用工分可以换取粮食。
像那些身世干净的知青,还有额外的政府补贴。
不过他们这种成分有问题的,就只能完全自给自足,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了。
接着许谨言又向董大叔打听起了村子里的事情。
他今天在村子里看见了一个卫生所,不过条件相当简陋。
董大叔道,“那个卫生所条件不行,顶多治个头疼脑热的,要是骑马摔断了腿和手,只能去几公里外的县城,很不方便。”
接着他又道,“哪次你去县城,叫一辆马车跟着去,把要买的东西都一起带回来,不然等你要用的时候再去买就来不及了。”
许谨言点点头,记住了他的话。
接着两个人又聊了很多,直到董大叔有些醉了,拉着许谨言的手道。
“你今晚可不能走,就在我家住着,让我儿子也沾沾你的才气,跟你学学怎么说话!”
眼看着董大娘扶着他进屋去了,没过一会他又跑了出来,叮嘱许谨言道。
“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马,看我们队里的马,长得可壮实了!”
许谨言满口答应,他才回屋睡觉去了。
董大娘安置好了董大叔,又为许谨言整理好了床铺,转头对着他和善道。
“小许啊,今晚你就住我儿子的房间,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明天要做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等董大娘走了,许谨言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大雨声,呼出一口气。
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四合院,等待他的是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这一晚,许谨言睡得分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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