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列强?
说白了,就是以绝对的实力,迫使你跪地屈服。
即便夺你的财产,抢你的老婆,杀你的孩子,也反抗不得。
国家亦是如此。
曾经一切一切的不平等条约,归结于当权者昏庸无能,导致国家疲敝,仓廪空虚。
可反过来,只要你比列强更强,比他更狠,那么角色就会发生戏剧化的逆转。
比如这一次脚盆陆军元旦操演。
不算运气极好的菊池武夫,操演兵将共一百二十人,几乎全部失踪。
当然,脚盆方面很清楚这些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估计奉天大山里的熊瞎子们,会过上美滋滋的冬天。
为什么要用几乎?
因为石原莞尔死里逃生。
没人清楚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若非脚盆侨民在打猎时无意发现了他,恐怕早就冻死在雪地里。
等急救时,身上的伤口着实触目惊心。
脚指被炸断仨。
一个肾脏被扎漏了。
雄性的象征仅剩点表皮和碎肉。
其余还有好几处被熊瞎子制造的狰狞爪痕。
“林久君,之前我就建议过激的挑衅行动。”
“如今最先进的山炮被毁,百多名精锐炮兵枉死。”
“我们陆军学校历史上成绩最优异的石原君,以后能不能再服役都是未知数。”
“难道这就是上面要的结果?”
林久治郎的心情也不好。
可木已成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上面已经决定,声称是这批炮弹质量不过关,导致炸膛才发生的伤亡事故,并暂定不会对奉军采取过激行为。”
菊池武夫苦笑道:“呵,上面还是自我感觉良好,现在不是我们找奉军麻烦的问题,最紧要的是他们主动来找我们,该怎么办?”
炎黄别的地方暂且不谈。
奉军早已脱胎换骨。
陆战装备、军舰、战机,哪个不是超乎想象?
林久治郎深呼一口气。
“没关系,近来奉军就算想找我们麻烦,恐怕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
奉天省城。
大青楼。
众房姨太太和少奶奶无不躲在老虎厅外,满眼的担惊受怕。
距离上一次爷仨大吵,完全记不得了。
印象当中好像没有任何一次比这回更激烈。
“老五,你最得宠,这爷仨再吵下去,估计大帅肯定要动手了。”
五姨太翻了翻白眼,“拉倒吧二姐,你现在掌管内院,你不去我敢去?要不还是凤至去吧。”
“别,妈妈们不开口,晚辈怎敢僭越啊?”于凤至连连摇头,表示不当这个出头鸟。
老虎厅内。
老张打着单衣,却满头大汗。
气的。
“麻了个巴子,因为跟咱屁关系没有的事,你小子跟老子面红脖子粗,我看你是最近翅膀硬了,不服管了是不是?”
被指着鼻子骂的张学茗,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对于便宜老爹,他自始至终都会给与最高的尊重,当成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可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今天就算把大青楼给捅破了,也必须贯彻宗旨。
“爹,关内直皖两家忙着互掐,没日没夜的打来打去,如果说只是关起门来斗倒也无妨,毕竟古往今来再怎么窝里斗,过后也是一家人。”
“但毛子在背后玩阴的,挑唆乌兰省宣告独立,这踏马的不是在欺负老实人么?老段他们默许,挨着乌兰省的咱们绝对不能同意。”
对于领土,毛子已经是世界第一。
可他们对土地的欲望仿佛无穷无尽。
人口根本配不上这么广袤的土体,却依旧扩张扩张再扩张。
就在数天前,乌兰省那边传出消息,已经对外宣告脱离北府政权,正式宣告独立。
这跟自治的关东完全不同。
傻子都清楚,老张就是讨个嘴上便宜,实际上从没有过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这次乌兰省截然不同,是真真正在的分割,不止自立门户,还要被毛子奴役当成看门狗。
“那个....爹啊,学茗,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大吵大闹,不如坐下来想个权宜之策。”
老张和张学茗最看不起张小六和稀泥的德行。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你说,我们奉军该不该出兵干预!”
当爹的一瞪眼,张小六是真滴害怕。
赶紧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什么,谁也没听清。
“还坐下来慢慢想?想个屁!”张学茗据理力争,“趁着毛子的驻军还没有进驻乌兰省,我们奉军必须第一时间武力干预。”
爷俩的争吵声格外的大,整个大青楼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想当初被吴秀才横扫了,也没见大帅这么怒过。
“老二,你脑子是不是进驴粪蛋了?”
“如果是察哈省或是绥远省,我张雨亭要犹豫半分,你就是我爹!”
“可乌兰省是啥地方?鸟不拉屎啊,要产粮没产粮,要工业没工业,就踏娘的草多马多,奉军为了它去跟毛子发生冲突,你觉得值不值?”
话糙理不糙。
首次吵得面红脖子粗,张雨亭也直言不讳,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说白了,为了乌兰省,奉军跟毛子起冲突完全不值得。
因为关外黑吉两省,可都跟毛子沾边。
真要闹大了,就是一场全面军事冲突。
虽说近来奉军家底硬了,条件越来越好。
但越是殷实的家境,就越要谨小慎微,跟光脚不怕穿鞋的处世方式截然不同。
有错么?
张学茗认为老张的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操蛋的世道,表面上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背地里全是肮脏。
像老张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就比老段头他们强太多。
只是没有错,代表的不是绝对。
“爹,如果乌兰省脱离我炎黄,这意味着从无到有,从零到一。”
“未来,边疆任何省市都可以在政权疲敝的时候搞分家,我们就像是头猪一样,无论是猪爪、猪耳、猪骨髓都要被瓜分的彻彻底底。”
“您刚才说幸好不是察哈省和绥远省,可乌兰省不再属于我们,下一个难道不会是前者?”
“这不是小小的口岸,更不是小小的租界,这一次,被分割出去的是我炎黄一百八十多万平方公里!”
张学茗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老虎厅。
而说到此处,张学茗也不再掩饰真实的想法。
“满旗为何成为众矢之的,老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正是因为它宁愿出卖民族利益,也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倘若国人都不出头,眼睁睁看着乌兰省被他国奴役,还算得上是带把的爷们!?”
张雨亭久久无言。
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能给张小六打眼色,示意他劝劝张学茗。
遗憾的是,张学茗转身就走。
“奉军可以不动,我只带第八旅进入乌兰省。”
“打赢了,爹您请我喝酒;打输了,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直到张学茗离去后。
大青楼内依旧安静的可怕。
张雨亭站在原地,看着二儿子离去的方向发愣。
“....爹,真让学茗一个人去跟毛子硬拼?”张小六试探性的询问。
砰——
忽然间,张雨亭一脚踹翻身旁的茶桌。
“反了!反了!”
“养个儿子反了老子!”
“你,即刻亲率五个混成旅进驻乌兰省边界!”
张小六的脑回路还没完全跟得上,一脸懵逼,“啊?爹你不是怕跟毛子起冲突么?”
“怕个屁!我老张虽看不上乌兰省,但不能没有老二这个混球,毛子知难而退就罢了,一旦老二有个三长两短,我奉军即刻向毛子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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