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厂长家里,他爱人焦敏正把从厂里带回的肉菜给孩子吃,刘厂长和一个带着蓝帽、面相显老的中年男人在聊天。
这时,一阵敲门声,焦敏去把门打开,来的正是她徒弟梁拉娣,厂里的王大姐也跟着。
“快,快进来,拉娣,就等你了。”
梁拉娣的直觉告诉她,她师傅今天有点儿不对劲,但也听话的进屋了。
梁拉娣一进屋,就见刘厂长和一个陌生的老男人站起来,梁拉娣有点儿诧异。
刘厂长笑着跟老男人说:“徐主任,你们慢聊啊。”给焦敏使了个眼色,两口子就退出去了。
厂里的王大姐笑着跟梁拉娣和徐主任介绍了,并暗示梁拉娣,这位徐主任手里攥着咱们全厂的粮食呢。
梁拉娣没办法,只好虚与委蛇地应付几句。徐主任把带来的两封点心给梁拉娣,非得让她带回去。
王大姐一把接过,又用她那巧舌如簧神功,使劲地夸赞梁拉娣,使劲地忽悠徐主任。
徐主任一直乐得合不上嘴,直说梁拉娣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梁拉娣晕晕乎乎回到家里,给孩子们温热了从食堂带回来的肉菜。
四个孩子都在讨论是什么菜,大毛说这个是红肉丝配胡萝卜,二毛说这个是粉条挂肉,三毛说这个是炸小饺子,秀儿说这一个是炒肉片。
二毛问梁拉娣,你们厂里今天的饭菜怎么这么好吃。
大毛对他说,肯定是南易回厨房了呗,只有南易能做出这么香的饭菜。
三毛也附和说:“你还是我哥呢,现在全厂都说南易回来了,当然是南易做的了。”
说着,跑到梁拉娣面前,拉住梁拉娣的手,说:
“妈,你跟这个拉拉手,你跟那个拉拉手,你怎么不跟南易多拉手,跟他多拉拉手,咱们天天都能吃好吃的。”
梁拉娣好气又好笑地拨拉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你个屁孩子,你懂个什么呀。吃饭,吃饭!”
秀儿接腔道:“跟南易拉手没用,妈,你去跟那个好看的叔叔拉拉手,厂里人说这些肉都是那个好看的叔叔弄来的。”
二毛也说:“对,那个好看的叔叔还帮过我们呢,妈,你怎么不跟他拉拉手呢。”
“吃饭,再不吃都别吃了!”
河东狮一声吼,孩子的魂都差点儿被吓走。
“都学着点儿你大哥,不要什么胡话都往外说。”
大毛马上表态:“就是,都学着点儿我。妈,我也觉得你应该多跟那个好看的叔叔拉拉手。”
梁拉娣被四个孩子弄得不会了,老娘不想拉吗,人家沈科长守着一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会来拉一个寡妇的手吗。
梁拉娣想想南易那坏坯,小气吧唧的,还经常和她拌嘴,又想到沈鹿鸣那年轻帅气的样子,温文儒雅的举止,越发不可名状。
丁秋楠在医务室看书,沈鹿鸣去刘厂长办公室了,还没回来。
“丁大夫,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
梁拉娣念叨的坏坯南易,贱笑嘻嘻地进来了。
丁秋楠的小心情一阵失落,头也没抬,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也没休息吗?有事吗?”
“有事有事,确实有事,我呀,这不是重新回到食堂了吗,刚把厂子里的饭菜送完了,还有这汤我没有送出去。”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着的罐子。
“丁大夫,这汤可是好汤,你看,这里边有云腿,竹笋,又清火又养人,特别是对休息少的人更合适。”
丁秋楠面无表情地把罐子向南易那边推了推,说:“我不占公家便宜。”
南易一阵发誓,说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的,连盐也是,只是用了一点点公家的电,没说水是不是公家的。
“汤我不要。你要是有这个心,不如把这汤送到车间,给一线的师傅们。”
“别介啊,我说丁大夫,您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见到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么不对劲啊?”南易嬉皮笑脸地问。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了,你以后不用往我这送饭菜了,我对象会给我做。”
“那不成,你对象……什么?你对象?沈鹿鸣吗?你跟那小子好上了?”南易吃惊地大声问道。
丁秋楠没有理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南易很失落,无精打采地拎着罐子出去了。
突然,一双手捂住了丁秋楠的眼睛。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臭小鹿,除了臭小鹿还会有谁?”丁秋楠的小脸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娇嗔地回道。
“咦?小丫头今天怎么不犯傻了,一猜一个准啊。”
“你才犯傻,你就是个傻小鹿,你身上的味道把你暴露了。对了,你是不是抹什么香粉了?”说着,小鼻子使劲地往沈鹿鸣身上嗅嗅。
“什么香粉,这是本公子的体香。”
“呕……”丁秋楠一脸嫌弃的弯腰假吐。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怀……”沈鹿鸣及时收住了说秃噜的嘴,这年头,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丁秋楠瞬间红了脸,小手在沈鹿鸣的腰间使劲一转。沈鹿鸣两眼一瞪,呲的一下吸了一大口冷气。
这是女人的无师自通神功啊,不管是女神还是女汉子,男人腰间这个位置是一找一个准。
沈鹿鸣像拉小媳妇一样,把小脸红扑扑的丁秋楠拉回去了。幸好是晚上,还有那个怀什么的词震得丁秋楠晕乎乎的,没发现他们拉着手走了一路。
黑暗处一双眼睛死盯着他们,目光里有失望,有愤怒,有怨恨。
第二天下午,刘厂长来到食堂,看见靠在柱子上傻愣的南易,笑着问:“南易,干什么呢?”
南易傲娇地转到另一边,刘厂长又走到他面前,说:“怎么了?”
“我不跟你说话,要不是你是领导啊,我早给你踢出去了。”
“南易,我来这儿是布置工作的,我今天去开会,很多兄弟单位都知道咱们的餐券了,因为没给他们发,都对我有意见了。你说我一个年轻厂长,得罪了这么多人,以后还怎么在系统里工作啊。”
“那就调走啊,再换一新的来,不会像你这样不讲交情。”
“嘿,你个倔驴,你要是对我这种态度,我让行政科老刘来跟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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