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任无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今天这事他是真没辙了。
也不知道厂里能不能顶住压力。
顺着贾张氏手指的方向，杨厂长视线落在郝向阳身上。
见他看着实在年轻，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昨天的事他已经听黄主任报告过了，前因后果都知道。
包括郝向阳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那番话，以及怎么亲自将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的整个过程。
杨厂长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了，打算下午把人叫去办公室当面表彰，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面。
这么年轻就有能够活死人的医术，关键还有觉悟，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是好好培养，将来很有可能成为轧钢厂卫生所的顶梁柱。
黄主任做事太谨慎，放在其他位置是好事。
但卫生所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关键时刻靠不住，对病人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管着这么大的轧钢厂，最忌讳的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当然，杨厂长还存了别的心思。
那位的身体一直不好，郝向阳既然能把贾东旭救活，说不定会有办法。
......
见杨厂长盯着郝向阳愣神，贾张氏心里不满，皱眉提醒道：
“杨厂长，事情经过您应该清楚，如果不是他乱动刀，我儿子可能也不会瘫，这事必须得给我们家东旭一个交代。”
生怕杨厂长又替郝向阳说好话，贾张氏果断先发制人：
“这卫生所里的人都护着他，您作为这么大一轧钢厂的厂长，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徇私包庇！我那苦命的儿子昨儿出门还好好的，说瘫就瘫了，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话一出，杨厂长感觉有些被动了。
被架在道德高位上，这怎么好再替郝向阳说话。
说了那就是包庇。
郝向阳也在一旁暗自咋舌。
这贾张氏撒泼打滚，手段看着不入流，心思却比一般人缜密。
先坐实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引来大伙的同情。
之后再想达成什么目的，可就事半功倍了。
易中海也在一旁围观。
见贾张氏得寸进尺，到现在还想找郝向阳的麻烦，忍不住站了出来。
“我说差不多得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商量着来，没必要给厂里添麻烦，昨天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卫生所的医生们也都在场，还是那句话，你儿子的命是向阳救的，没道理把瘫痪的责任算在他头上！”
贾张氏一听，更来气了。
冷笑道：“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随后又故意扯开嗓门质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轧钢厂这还没到招新的时候，他郝向阳是怎么入职的？他有主刀的资质么？怎么着，就因为他是你外甥，现在出了事，还不让人说了？”
“不让我说也行，要不这么着，壹大爷你来给大伙说道说道，这事你最清楚啊！”
现场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众人面面相觑。
都知道郝向阳是走后门进的，但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要拿到明面上说，那不是撕破脸了么！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对贾家的那点同情瞬间荡然无存，甚至变成了厌恶。
亏自己之前还经常接济他们家，贾东旭出事也是他在忙前忙后，结果帮了这么一群白眼狼！
这特么就算养条狗也知道亲顺主人啊！
......
杨厂长表情严肃。
走后门只是小事，厂里那些待遇好的工位都被各级领导要走了。
只是一个实习护工，无关紧要。
更别说郝向阳还帮了轧钢厂这么大一个忙。
不过这也确实是违反了厂里的规章制度。
本来只要没人说什么，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现在有人把话挑明，倒真不好办了。
杨厂长还想替郝向阳说两句好话，这时李怀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有这事？黄主任，你们卫生所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厂里规章制度的？”
被副厂长扣这么大一顶帽子，黄主任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心里却暗骂，要说厂里徇私走后门的风气，也是你李副厂长带起来的。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明说，李怀德背景太硬，连杨厂长都拿他没辙。
现在他站出来替伤者家属“主持公道”，又有这种把柄被人攥在手里，再想保下郝向阳，可没那么容易了。
杨厂长也明白这一点，脸色一沉。
“两码事，郝向阳救人是真，当然......他违规入职也是真......”
李怀德就等着这句话。
“说得好，功是功，过是过，咱们不能混淆是非，黄主任，我问你，这人是谁违规招进厂里的？”
“这......”
黄主任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李副厂长横插一脚，就算是杨厂长，也不好明着包庇了。
正要让易中海出来顶雷。
一直默不作声的郝向阳瞅准时机，突然站了出来。
如果直接让李副厂长处理，易中海少说得背个处分。
郝向阳还得借着他的虎皮拉大旗，怎么可能看着易中海名誉受损。
更何况眼下的困境正是他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么好的舞台和机会，郝向阳这个戏精怎么可能错过。
“杨厂长，李副厂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和卫生所无关，人是我执意要救，厂里如果要追责的话，我愿意离职，接受调查！”
郝向阳目光真诚，眼神热切，语气带着几分自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听见这话，围观群众看他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大多是欣赏，还有一丝钦佩！
大伙都知道真相是什么，明明是他辛苦从生死线上把人拉回来的，现在家属不仅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倒打一耙。
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想救人，他有什么错！
现场群情激愤，如果不是担心被贾张氏缠上，说什么也要替郝向阳讨个公道！
黄主任叹了口气。
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心思通透。
之前言之凿凿说可以保他，结果现在还是只能把郝向阳顶上去担责。
这人情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还了。
赵姐还有其他几个跟郝向阳有过交集的护工表情都有些不忿。
为什么好人总得不到公正的待遇！
易中海张了张嘴，有话想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多好的孩子啊！
刚才杨厂长分明就是要向自己问责的节奏。
结果为了保住他的声誉，郝向阳连自己的工作都放弃了。
再看看这些年接济的白眼狼，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外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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