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储备局出来后，陈宇又马不停蹄地去铁路局开了火车皮的批条。
看了铁路局批条上最近的日期后，他方才放心下来。
卖临期食品要特别讲究效率和策略，特别是这次福满多方便面500万包。
全是还剩十来天过期的，要是搞不好就砸自己手里了。
1991年的方便面市场不大，但巨头不少。
康师傅和统一刚刚进入大陆不久，袋装方便面均价在1.8元左右，可以说吃方便面很“奢侈”了。
由于福满多食品厂是地方国企，正常售价在1元至1.2元左右，500万包方便面市价也就是500万元左右。
但现在因为积压过久，方便面处在过期边缘，白送都不稀罕。
陈宇卖给老毛子自然是有销路的，因为老毛子信东正教，1月7号是他们的圣诞节。
距离现在还有8天时间，节日快到了，达瓦里氏们难道不整两包方便面加餐？
由于苏国工业链偏科严重，现在莫斯科不要说方便面，就连黑面包都得限额购买。
扒皮倒爷们把方便面在莫斯科卖出了天价。
甚至让老毛子空军和陆军为抢购方便面大打出手。
圣诞节在他们眼里就和华国春节一样重要，方便面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节日佳品。
至于临期？马上过节就吃掉了，还有什么临期！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方便面！
嗯，提前给老毛子洗脑一波。
拿到批条之后，陈宇也没急着去福满多工厂，而是先回去置办了一身行头。
这时候倒爷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出门在外还是要展现出光鲜亮丽的一面。
就跟后世租豪车谈生意一样，至少外表看起来让人觉得靠谱。
整理完了的陈宇一身西装革履，成熟的气质把脸上的稚嫩掩饰了下去。
最后在镜子里照照，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就行了。
……
福满多食品厂。
厂长兼书记的高利，正在办公室里研究国企改制的政策。
忽然，办公室的门一把被人打开，冲进来一位胡茬满脸的中年人。
高利顿时脸色一沉，对着来人大喝：“许指导员，你怎么回事？进来之前也不知道先敲门！”
许志伟闻言后怒视对方，一言不发地摊开账本。
看着厂里账本上满是赤字，高利的眼神满不在乎，似乎早知道这个结果了。
“高书记，厂里已经俩月没发工资了，现在粮所都在催债，年初时候生产的食品，全积压在仓库里，现在大伙都人心惶惶的……”
许志伟用血红的眼睛紧盯着高利，今天不拿出一个结果来，他必然开大会请对方下课。
高利皱了皱眉：“许指导员，厂子效益不好，难道要我掏钱给大家发工资吗？有本事你上国资委闹去！”
“那催债的人怎么办！现在厂子门口都给赌了！”
许志伟话毕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粮所批条，走了进来。
“高书记，我是陈宇，抚顺粮所年初批下的500吨粮食，按照市价50万元，交付期限到了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高利天生一脸无赖相，对付催债的人，他自然是有办法的。
只见他一手拨开许志伟，皮笑肉不笑地接待了陈宇，接着说道：
“陈宇小同志是吧，我们福满多食品厂这些年效益不好，我看这50万元无法如期履约了。”
许志伟在后面紧张地看着陈宇，心里确实暗骂高利。
要不是你在厂里倒行逆施，也不至于积压这么多货物没法回款。
陈宇早知道他们没钱，但这老小子耍无赖的劲头似乎太盛了点。
“高书记，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你大名可都签上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抚顺粮所也不能背这口大黑锅啊！”
陈宇晃了晃手里的批条，眼看就要对老赖发作，许志伟在后面已经准备好道歉了。
而高利对于批条浑然无视，不仅不道歉，反而做无赖状说道：
“陈宇同志啊，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气不过，我带你去仓库，我们还有不少食品，你有多少拿多少，就当给抚顺粮所顶账了！”
许志伟在后面闻言心道：高利还真是心黑，仓库里全是临期食品，白送都嫌膈应，你拿去顶账？
陈宇此时也故作犹豫状，高利见到后更是得意。
要钱没有，食品我也是临期的给你，反正我就是耍无赖！
“你要有本事就搬空，我绝不反对，但批条这账目可就勾销了。还有，勾账之后可要马上弄走，别占我们食品厂那么大地方！”
好家伙！这老小子真是把后世老赖面貌演绎到了极致。
不仅想把欠账给勾销了，还想让一仓库的临期食品砸陈宇手里。
陈卫东他们对付这样的老赖自然没有办法，最后苦了陈宇还有粮所的人吃了半年的方便面。
高利是油盐不进，就等着看陈宇把这烂摊子接过去呢。
到时候你自己出丑可跟我没关系啊，这500万包方便面，30包一箱，足足有16万多箱，三四百吨。
你没有十几个火车皮装不下，看你到时候怎么弄走！
而陈宇想要的就是这批方便面，但他没想到这老小子心眼这么损，竟然要把这一摞挑子全抗自己肩膀上。
要不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非得让这家伙整自己一手不可。
但现在“有多少拿多少”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高书记，开批条吧，上面的数字我自己填！”
高利听到陈宇说出这句话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你小子敢拿着批条来找我要账？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自己填数字，也不怕你自己撑死，我就看着你把过期食品当饭吃吧！
“没问题，陈宇同志，我这就给你开批条，上面的数字你填多少都无所谓，只要把仓库清空了，我这厂长给你做都行！”
高利无比痛快地答应，大手一挥开出批条，然后瞪了许志伟一眼，让他领着陈宇去仓库看看。
许志伟面色挣扎良久，“无奈”地带着陈宇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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