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空中偶尔飘过飞灰。
那是烧给亡人的纸钱。
天空阴沉似水,重云积压。
婚礼即将开始。
同福客栈装了红绸,里里外外。
看似喜庆。
实则寂寥。
东方不败褪了红衣,换了青衣,眉间略有喜意。
黄蓉则是面容惨淡,心头忧伤无比。
门口立一四抬的轿子。
另有四名来自日月神教的力士抬轿,三十六名力护送。
八抬大轿娶亲。
四抬轿子结冥婚。
白展堂调门高。
站在店门口高声道:“吉时已到!”
“起轿!”
街上行人寥寥。
只有卖炭的老王打了个哈欠,望着天空发呆。
屋脊上立了六个人。
柯镇恶听闻那唢呐声响起,气得咬牙切齿。
“想我与兄弟阴阳两隔,这贱妇竟然行婚礼,简直奇耻大辱!”
“今日必杀她!”
柯镇恶取出一道连弩,弩箭淬毒。
可堪堪抬手。
一只手便搭在了他肩头。
重压!
让柯镇恶无法呼吸!
扭头。
那是一道粗糙的手,上面还沾着些许黑碳粉。
再看。
其余五人已经倒地。
“阁下什么人,要管我江南七怪惩奸除恶?”
那人声音低沉,呵呵笑道:“是善是恶,你分得清吗?”
柯镇恶挣扎片刻,发现是全然动不得,这才道:“那铁尸杀人无算,又杀我兄弟,怎么算不得恶?”
老者又笑:“江湖仇怨,纷繁复杂,难道你们没有杀过人吗?”
柯镇恶怒道:“我等侠义之士,只除奸恶,不害好人!”
老者道:“那一位想要出嫁的新娘子,算好人还是恶人?”
柯镇恶道:“她杀我兄弟,即便是在做一百件,一千件好事,那也是恶人,当除之!”
老者道:“那贫道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嘭的一下。
柯镇恶被一击砸晕。
兄弟六人相继晕倒在屋脊上。
老者拍了拍手,无奈道:“说了不掺杂世间因果,可还是出手了,造孽,造孽啊。”
他隐姓埋名,周游江湖十几年,已经很久没出手了。
没想到一见那梅超风一心爱着陈玄风,甚至想要结为冥婚,不免感慨。
曾经。
也有一位这般女子深爱着他,而他却没有珍惜。
“相思情苦啊。”
话音落下。
霎时间。
街头响起欢快的唢呐声,锣鼓声。
漫天的绸带被舞起到半空。
顾淮被江玉燕引着,手中唢呐声声响。
四抬的轿子起伏。
红帘漂浮。
轿内一袭红妆,若隐若现。
清明雨上。
黄道吉日。
花轿抬。
抬上红妆。
顾淮双眸空空。
却似有海水海水在淹没。
唢呐声陡然拔高。
在低沉的鼓乐声中显得分外激昂。
如同要冲破所有枷锁直冲云霄。
顾淮的眼中有一抹灿烂的蓝色。
迅速绽放,蔓延,连成一片蓝色花海。
天渐渐放晴。
千丈万丈的光芒大放。
春暖。
花开。
一直巴掌大的蝴蝶翩然飞舞。
飞进轿中。
落在梅超风肩头。
“呜……玄风,是你吗?”
一声呜咽。
传遍街头。
往世重重。
浮上眼前。
她本来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整天戏耍,父母当作心肝宝贝的爱怜。
那时她的名字叫作梅若华。
不幸父母相继去世,她受着恶人的欺侮折磨。
师父黄药师救她到了桃花岛,教她学艺,给她改名叫梅超风。
他门下弟子,个个名字中都有个‘风’字。
那一日。
在桃树之下,一个粗眉大眼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摘了一个鲜红的大桃子给她吃。
那是师兄陈玄风。
在师父门下,他排行第二,她是第三。
他们一起习练武功,他时常教她,待她很好。
有时也骂她不用功,但她知道是为了她好。
慢慢的大家年纪长大了。
她心中有了他。
他心中有了她。
一个春天的晚上。
就像现在这样。
桃花正开得红艳艳地。
在桃树底下。
他忽然紧紧抱住了她。
喧嚣的锣鼓声,唢呐声。
在此刻竟显得寂寥,显得悠远。
轿子绕街。
各门各户。
门窗紧闭。
无人敢看,无人敢贺。
然而这嘹亮高亢的唢呐声。
声声入耳。
催动人们心头最脆弱柔软的那一部分。
轿子回来,重新落于同福客栈门口。
门口,白展堂肃立,红了双眸。
“落轿!”
“迎新娘!”
黄蓉小步跑了出来,将梅超风迎进大堂内。
堂内。
一只木盒立于桌上。
“男女双双堂前站,天赐仙女配良缘!”
“男左女右把堂拜,先从天地拜起来!”
唢呐声再提调门。
人人心头惊悸。
梅超风站在那木盒右边,泪水落出盖头,早已纵横。
那呜咽声更大,蝴蝶上下翻飞,却不离她身周。
唢呐声。
聒碎人心。
大堂内。
黄药师面色惨淡,坐长者位。
客人稀少,大多是东方不败的人。
顾淮手中唢呐声音再高。
他吹了一首《囍》。
恭祝新人。
闻此声者,无不悲恸难以。
闻此声者,无不心头寂寥。
黄药师闻声,泪落纷纷。
“衡儿……我对不住你……”
店外。
那满身黑煤的老者仰天凝噎:“唉,都怪我,都怪我啊!”
唢呐声再高。
刺破云霄!
“一拜天地!”
叹青梅竹马,阴阳两隔!
“二拜高堂!”
悲世间两人,难成眷属!
“夫妻对拜!”
恨世事无常,情人难在!
“礼成!”
唢呐声毕。
所有人泪如雨落。
噗通一声。
梅超风伏在陈玄风那骨盒前:“贼汉子……”
店内店外。
为情所伤者,无不掩面痛哭。
世间文字八万个。
唯有情字最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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