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于谦重重叹息一声，看着大同府城楼之外，变成为人间炼狱，他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洪水倒灌大同府而来！
不过大同府相对于其他地方，地势高峻。
而且有城墙抵挡，洪水进入大同府后，水势已经消退，变得缓慢，并不会对大同府内的百姓造成生命威胁。
短短半日之间。
三十万瓦剌骑兵，已经死伤大半。
即便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也被大同府的守军尽数射杀。
于谦终于见识到了胡宗宪的计谋。
这是个毒计！
不仅仅对敌人狠辣，对大同府外的百姓，同样狠毒。
两日之后，洪水退去。
“启禀于大人，胡大人，大同府的周围十二座郡县，皆遭受了洪水不同轻重的冲毁，房屋倒屋塌十万余间。”
“百姓伤亡如何？”于谦急忙问道。
“启禀大人，我大明百姓，死亡有六万八千余人，始终两万余人。此外，庄稼全部被毁，今年怕是颗粒无收。”
“需要即刻赈灾，这是个大问题啊。”
于谦与胡宗宪听着汇报，皆是眉头紧皱。
“启禀二位大人，三十万大军死伤八九，但还有四万多瓦剌士兵想要投降。”
“大人，你们看如何安置？”
“杀！”
胡宗宪眼眸一沉，淡淡吐出一个字。
于谦阻止道：“且慢，此事需要询问陛下的意见，若是留下一个杀俘虏的恶名，你我二人都背不起啊。”
“于大人，属下奉劝一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若是放虎归山，必将反受其害！”
胡宗宪铿锵说道。
“按胡大人的意思去做吧。”
于谦沉默良久，方才同意。
胡宗宪舍身忘义，为了全歼三十万瓦剌大军，不惜背上了水淹百姓的罪名，他不想让胡宗宪在独背杀害俘虏之罪。
“遵命！”
禀报的将领眼眸绽放精光，欣然领命而去。
多年以来，大同府经常受到瓦剌骑兵的侵扰，大同府的将士，对瓦剌人仇恨极深，恨不得将所有瓦剌人碎尸万段。
接着，于谦与胡宗宪商议之后，发布了一条条赈灾的命令。
二人共同决定，将六十万军粮先行拿出赈灾。
至于后续的赈灾款项，还要等到于谦回到朝廷，禀报皇帝后，再有吏部核算，国库支出。
战争是残酷的。
对于交战的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而对于战败的一方，更是不可承受之重。
瓦剌十二部落，总人口也不过两百余万，这三十万瓦剌骑兵，可以说是瓦剌部落中所有的青壮年。
此战过后，瓦剌的国力必将严重衰退。
至少可保大明帝国三十年之内，不再受到瓦剌的攻击。
甚至称之为灭国之战也不为过！
“胡大人，接下来大同府的全部重担，又落到你一个人的肩上了，我将即刻启程回京，向皇上如实汇报此战的战况，请求陛下拨款赈灾。”
说到这里，于谦叹息一口气，接着道：“胡大人放心，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于谦眼里，你是不是严党无关紧要，我只认你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对于无辜枉死在洪水中的百姓，我愿与你共进退。”
“多谢于大人！”
胡宗宪抱拳感谢。
于谦说罢，奋笔疾书起来，写好奏折之后，带着一对军士急速而去。
他要亲自八百里加急入京，向皇帝当面送上捷报，以及请罪！
..
紫禁城，宣政殿。
早朝时间。
朱祁镇正在与文武百官朝堂议政。
“报！报！”
“大同府八百里加急！”
“捷报！捷报！我大明军队大获全胜，三十万瓦剌来犯之敌，尽数伏诛！”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竟然是于谦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风尘仆仆，衣服上满是尘土。
他朝服都没换上，第一时间便将大同府获胜的消息送入朝廷。
满朝武大喜过望。
于谦与胡宗宪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不但守住了大同府，而且全歼了敌军！
朱祁镇也是满脸喜色：“呈上来！”
“启奏陛下，此役大胜，瓦剌几乎等同于灭国。铁胆神侯孤身杀入敌营，斩杀瓦剌太师也先，是为头功。”
“只是臣与胡大人共同决定，炸开黄河堤坝，水淹瓦剌，亦造成将近七万大明百姓丧生，请陛下治罪。此外，还请陛下立即拨调银两，下旨赈灾。”
于谦说到做到，愿与胡宗宪共同担当罪责，一共呈上三份奏折，一份捷报表，一份请罪表，一份请援表。
他话音刚落。
朝堂之上，就爆发出一阵议论声，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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