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日月山河还在，莫哭，诸位慢行！

光幕缓缓流转，这一段剧情结束之后，紧接而来的也是战场上的情形。

突如其来的战锤横扫。

猝不及防的朱瞻基被铁锤打中脑袋，狠狠往旁边一歪。

朱瞻基的身子也随之旋转几圈，像是风中的蒲柳。

“当啷...”

头盔应声落地，铁制的头盔有些变形，落在荒凉的地面上，滚动几下，没了声息。

跪倒在地的朱瞻基面目皆是鲜血，他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已经彻底丧失神智。

残破的大纛旗在风中舞动，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奋力拼杀的士卒。

然后，朱瞻基缓缓软倒。

迎面而来的士兵，穿着敌军军装，单手持长刀，目光坚定的一步一步踏上前来。

手中长刀闪烁寒光，想要砍掉朱瞻基的头颅。

光幕再此一转，这次的画面，是熟悉的杀敌场景。

伴随着恢宏的音乐响起，朱瞻基一马当先，身后诸多部将紧随其后，迎风飘飞的大明旗，更是显得肃杀非常！

朱瞻基骑着高头大马，长刀挥舞之间，瓦剌士兵被他纷纷砍翻在地。

奋力一掷，长枪脱手而出。

敌军首领被这一枪贯穿于马下。

“取他的大纛！”

朱瞻基枪指敌方军旗，一声嘶吼，纵马而去，挥舞长刀，一刀砍断大纛旗！

摧枯拉朽之势，将敌军悉数斩灭！

光幕渐渐黑暗，再次出现，已经是异族首领跪地。

他们齐齐高举长刀，跪倒在地。

“大皇帝，我率领鞑靼部，兀良哈部，阿鲁台部，向大皇帝请降，望大皇帝恩准！”

朱瞻基眼神中杀气不减，他一手勒住马缰绳，意气风发。

【朕，接受你们的请降，愿长城内外，亲如一家，不起兵戈。】

虽然疲惫，但声音依然洪亮。

“皇帝万岁！”

“皇帝万岁！”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

呼喊声不绝于耳，草原诸多部族首领俯首称臣。

光幕流转不停，而这一次，却是在中军大帐内。

于谦探头去问，眼圈都已经发红，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皇上，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朱瞻基神色暗淡，额上青筋清晰可见，脸上的鲜血点缀，多了几分杀气。

【朕受伤的事情，不能张扬，只能你和樊忠知道，告诉杨士奇，让他准备好，草药，帐篷和牛羊。】

说话间，他鼻翼翕动，肉眼可见的在承受巨大痛苦。

他眼神看向于谦，十分坚定。

【分赏给各部落，你辛苦一趟，亲手送到牧民手里，告诉他们互市的意义。】

【要不然，这一仗白...白打了】

说到后来，他身上伤势发作，痛的嘶哑咧嘴，但还是努力压制，不让自己失态，叫出声来。

最后，伴随着一阵恢宏高昂的音乐声淡入，同时淡入的，还有祭坛之上头戴十二旒冠冕，身着天子滚龙黑袍的朱瞻基。

只见他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身后便是草原景象。

身下，是无数将士心甘情愿俯首跪拜，静听教诲。

于谦手持祭文而上，对部下宣旨道：

“维大明宣德五年秋，九月三日。大明宣德皇帝朱瞻基，谨陈祭礼。享于故歿王事，大明将校阴魂曰：”

【此战远征漠北，缘自宿敌起兵，纵虿尾以兴妖，盗狼心而逞乱。】

【朕禀天命，问罪遐荒，大举貔恘，悉除敌军。】

【雄军云集，狂寇冰消，才闻破竹之声，便是失缘之势。】

【士卒儿郎，尽是九州豪杰；官僚将校，皆为四海英雄。】

【尔等或为流矢所中，魂淹泉台；或为刀剑所伤，魄归长夜。】

【生则有勇，死则成名。今凯歌欲还，承临太平，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

【随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国，各认本乡。】

【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

【朕当表其功，勒于祖庙，汝等各家尽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廪禄，用兹酬答，以慰汝心。】

【生者既凛天威，死者亦归王化，聊表丹诚，敬陈祭祀。】

【呜呼哀哉。】

声音凄怆，祭文以朱瞻基的声音慢慢念出，苍凉而又壮怀激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起身拜服，口呼万岁！

朱瞻基也慢慢起身，抓起五谷，迎风飘洒。

【把将士们的骨殖都带上，送还家乡好生抚恤，一起来的，一起回去吧。】

【回家了！】

朱瞻基高喊一声，话语中有种不知名的意味。

五谷从朱瞻基手指缝滑落，画面也渐渐抬高，直到变成一片白，直至画面再起：

皇太后哭泣着指责。

“你就别玩蛐蛐了，人家背后都叫你蛐蛐天子了！”

朱瞻基叼着个草梗，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仿佛盘子上是他的珍宝。

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身子佝偻。

小心的把蛐蛐放到床踏上，朱瞻基小心逗弄，回到：【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命不久矣，就不能玩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很是释然。

“有什么不比好好活着的强！”

太后把托盘挪开，依然在哭。

“你可别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啊，你可不要跟娘开这个玩笑，娘可受不了！”

朱瞻基却叼着一根草梗，淡然道：【生死之事，开什么玩笑。】

太后泪流满面，脸上涕泗横流。

朱瞻基丢下手中的蛐蛐罐盖子，双手抱住脑袋，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面目表情。

【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啊。】

“早知道你去关外打仗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啊...”

朱瞻基握着母亲的手，目光坚定，十分坦然。

【哪怕一切推倒重来，这一仗我还是会打，没有这一仗，军队内内外外如何换血整顿，百官如何臣服，边关如何安宁？】

【上天已经待我不薄了...】

到最后，朱瞻基俯身到太后耳边，已经叮嘱身后事。

【我会赐你涉政的权利，直接参与国家大事，太子若身体不好，就把位置让给祁钰。】

【儿子不孝，偏劳母亲了。】

声音沧桑，居然散发出一种老迈之感。

再转：

殿上，三杨和于谦跪倒在地。

甚至已经在哭。

朱瞻基只是坦然的面对自己的结局，十分释然。

他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像是劝解，又像是自言自语。

【日月山河还在，莫哭！】

【诸位慢行。】

苍凉的音乐就此响起。

画外音传来，宣告了宣德帝的终结。

【公元一四三五年，一月三十一日，宣德十年。】

【大明宣德帝，朱瞻基驾崩，时年三十七岁。】

【宣德一朝时年，国富民丰，是明朝历史上的黄金时代。】

【历史上称这十年未‘仁宣之治’，宣德帝谥号曰章！】

——节选自《大明风华》，扮演者：朱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