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
宣德朝。
朱瞻基端坐龙椅之上,看着光幕中的评价,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就不应该扶持宦官,让他们堂而皇之的进入朝堂,成为政治力量!
于谦早已经宣读完圣旨归来,正候在殿下。
“于爱卿,难道朕真的错了,朝堂之上,不应该出现宦官?”
于谦思虑片刻。
这种事情,分明是皇帝才会考虑的事情。
这是帝王心术的考究范围。
陛下为何会有此一问,莫非是在看自己是否有帝王心机?
不。
于谦猛然回神。
这是在考量自己是否有教导皇帝的资格!
正是因为自己不结党,在朝堂上只是一位孤臣,所以皇上才会问这个问题。
假如面对的是文官集团中人,陛下万万不会问出口。
沉默良久,于谦终于开口道:“陛下,此事正确与否,不在臣,也不在陛下,就看后人如何评价,就看陛下如何考量了。”
“若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此事无错,但长远来看,必然是忧患,甚至可以动摇大明国本。”
“请陛下听臣细细道来。”
“先说现在,自洪武朝开始,勋贵自成集团,盘踞朝堂,根深蒂固,甚至隐隐可以与皇权分庭抗礼,让洪武皇帝感到处处掣肘,最后,洪武皇帝清算了勋贵集团。”
“但治国必须要有人,所以洪武皇帝重启恩科,开始扶持朝堂上的文官。”
“可自太宗皇帝开始,文官也开始自成集团,又开始与皇权对抗,争夺利益。”
“陛下启用宦官,本意是逐步压缩朝堂上的文官势力,让他们不至于独霸朝堂,导致侵蚀皇权。”
“短期来看,这的确是很有效的一番手段,但长远来看,却并非如此。”
“文官取代了勋贵集团,按照如此趋势,宦官以后慢慢壮大,也会形成集团,假以时日,必然会取代文官集团。”
“这只是因果循环,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是出现了问题去解决现有表象问题而已。”
“这治标不治本。”
说道这里,于谦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朱瞻基的表情,见朱瞻基并未动怒,才继续道:“其实宦官形成集团,也并不可怕。”
“因宦官乃是无根之人,他们的权利来自于皇家,最后也必将归于皇家。”
“但问题在于,正是因为宦官乃是无根之人,他们更不会在意后世人的看法,更不会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会引发多大的崩坏。”
“此有先例可见。”
“大秦赵高,汉末十常侍,皆是宦官出身。”
“若皇帝贤明,能够压制宦官,则会出现大秦之盛世,但若君主昏庸,便会.......”
于谦及时住了口。
剩下的话已经不用他说。
例子就在眼前,朱祁镇的‘威名’,至今都让朱瞻基感觉难以释怀。
“所以,现在重要的不是考虑宦官干政是否正确,而是要根除宦官群体中的那些害群之马。”
“例如,王振......”
朱瞻基眼神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王振不得不除!他居然蛊惑皇帝,霍乱朝堂,更是直接导致土木堡大败,动摇了大明国本!”
“此贼不除,必是隐患!”
“于谦,为朕草拟旨意,将东宫局郎王振斩首,夷灭三族!”
“臣遵旨!”于谦向后慢慢退步,直到退出朝堂,方才转身直行。
刚才那一番话,是他多言,实际上并不该他说。
但他怕陛下盛怒之下会判断失误,所以才捋清楚脉络,最后交由皇帝决断。
但其实,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是根本没办法避免的事儿。
太监更是因为无根,所以抱团会更加紧密。
相比会因为利益而内斗的文官,太监其实更像一个整体,难以分化。
最好,还是要避免太监干政。
那些无根之人,怎可与文人并列立于朝堂!
目送于谦离开后,朱瞻基目光深邃。
他其实也明白,于谦,虽然是个孤臣直臣,但归根结底,是文官。
无论如何,他也摆脱不了文管集团的利益。
这不代表于谦有私心,而是于谦的身份地位在那,他说的话,一定是符合自己身份的话。
朱瞻基现在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问题。
于谦,是适合托孤的臣子。
但,喜峰口一战,自己打赢了,能不能逆转天命,将宣德朝延长至二十乃至三十年呢!
若果真如此,就有充足的时间培养继承人了!
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喜峰口之战必须完胜!
若与光幕所显情景一致,那再去着手肃清宦官流毒不迟!
...
大明。
永乐朝。
朱棣看着光幕中的明君评价,还有后边的三大功过,不由得怒极。
他看着殿下的朱瞻基,眼神冷厉。
而此刻的朱瞻基,正处于震惊之中。
自己就是宣德帝?
未来果真是父亲继承了大统么?
二叔造反了?
自己任用宦官?
仔细想了一想,朱瞻基也不得不承认,光幕所说的一切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父王是太子,未来继承大统是正常的。
而自己身为太孙,自然也是再下一任皇帝的合理继承者。
那么,盘点历代帝王扮演者,自然也有可能出现自己。
怪不得刚才皇爷爷会没来由的问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更怪不得皇爷爷刚才发布的圣旨似乎有意无意的在针对自己玩蛐蛐。
原来如此。
如果自己真的是后世皇帝,那么,自己玩蛐蛐这件事一定是被记载史书了,所以皇爷爷才下旨,不让大明宗族沾染这玩意儿。
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但是......
该怎么解释自己犯下的三大过错?
其余两项还好说,唯独第三项。
宠信宦官,导致后世土木堡之战惨白的祸根根源便是在于自己。
貌似皇爷爷已经处在暴怒边缘了......
“太孙,你来给朕解释解释,宦官那种无根之人,你为何会允许他们进入朝堂?”
“再来给朕解释解释,怎么生出来的大明战神那种好儿子!”
朱棣沉声问话,双手叉腰。
朱瞻基斟酌言辞,良久才道:“爷爷恕罪!”
“我如今还未到那个地步,又怎么知道那时候的我是怎么想的,兴许是情势所逼,兴许是事态变迁,不得不如此!”
“但,让现在得我去说,我是说不明白的!”
朱瞻基干脆王顾左右而言他。
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件事解释不清楚的。
没站到那个地步,就永远没办法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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