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大门外。
醉酒的蓝玉气势汹汹来到了府外候着的人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脖领子道:“就是你要献什么灭元毒计?”
“狗东西!还敢指挥到咱头上了!”
“今天老子就活劈了你!”
说罢,蓝玉一把将那人推搡在地,拔刀便要朝那人砍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我是管家啊。”
“给大将军献策之人,乃是国子监中的博士陈牧!”
“此事与我无关啊!”
那人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向蓝玉求饶。
“哈哈哈!”
“看看你的样子!狗东西!”
蓝玉被他如此一举,逗得捧腹大笑,顺势一脚直接踢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那就滚吧!”
“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这陈牧是个什么狗东西!”
“还敢在老子面前端架子!”
话罢,蓝玉直接提刀上马,直奔国子监而去。
……
正堂之内。
徐达等人继续推杯送酒。
对于蓝玉之举,毫无劝阻之意!
“来来,咱们继续喝!”
“区区一个国子监的博士,还敢把手伸到咱们这里!”
“正好,也让蓝玉去给那些腐儒长长记性!”
“读了几年书,还真以为能打仗了?来教咱们如何做事!”
“来!干!”
李文忠、冯胜见状,亦是端起酒碗朝着徐达敬酒。
“大帅,若是蓝玉真杀了那国子监的博士,会不会因此怪罪下来?”李文忠饮下一碗酒询问道。
“呵~”
徐达淡然一笑,平静说道:“我们是谁?咱们可是陛下的兄弟,大明朝的功臣!为上位流过血!”
“别说砍杀一个国子监的博士,就是砍了刘伯温,又能如何?”
“上位还敢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杀了蓝玉不成?”
“若是真杀了蓝玉,那就让上位连咱一块都砍了去!将当初那些替上位卖命的兄弟都砍了!”
“对!哈哈哈!”
冯胜放声大笑道:“如果上位真做出让兄弟们如此寒心的事,以后我倒要看看谁还会为上位继续卖命!”
“到时候没有了咱们兄弟的支持,我倒要看看上位的位子,还能不能坐稳!”
“哈哈哈~”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放声大笑着,言辞之中更是丝毫没有将朱元璋放在眼里……
……
“儿子们,给我牵马来!”
酒喝得上头,蓝玉赤红着脸扬声高喝。
他收的十三名义子和他一样,都是直来直去的暴脾气之人。
对于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浙东党,十三太保早就看不顺眼了。
眼下,竟还有个不知死活的浙东党国子监博士大言不惭地出谋划策。
正在气头上,你往爷爷枪杆子上撞。
不杀你,倒真叫那些浙东党们瞧扁了!
蓝玉一声喝令,十三太保齐声应和:
“是!父亲!”
不多时,追随蓝玉征战沙场多年的战马被牵了过来。
义子双手捧刀,恭敬奉上。
蓝玉披挂上马,握起长刀高举半空:
“走!跟我去杀了那个劳什子博士!”
“让浙东党的杂碎们瞧瞧,咱们淮西弟兄,到底是不是好惹的!”
蓝玉刚欲策马,他的副将急忙上前死死抓住缰绳。
“将军!万万不可啊!”
“这可是在应天,不比在外!”
“您在应天随意杀人,还是杀国子监的博士!”
“此事传到陛下那里,重可视为谋逆啊!”
正在酒劲儿上的蓝玉,哪听得进去这些?
他一脚踹在副将的胸口,直接将副将给踢翻在地。
“滚开!老子打天下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鬼混!!”
“就你也配来管束我?”
“当年,老子死守洪都100天,腿都断了,才有今天的天下!”
“老子要杀一个国子监的博士!皇帝怎么可能会认为我谋逆!”
“我看你是要不服管教!”
说话间,蓝玉又是一脚踢在副将肩头。
这一脚直接把副将的肩甲给踢得瘪了下去!
看着副将吃痛难忍的模样,蓝玉与义子们大笑:
“看看这个窝囊废!”
“走,咱们去杀人!”
“我看这应天府,谁敢拦我蓝玉!”
话音落下,蓝玉腿夹马肚,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十三太保接连上马,紧随而去。
路过那副将的时候,还不忘轻蔑地啐了一口。
学堂。...
就在蓝玉策马,气势汹汹赶来的同时。
陈牧还在给皇子们讲述着他心中的治国之道。
无论是陈牧,还是皇子们,全都不知道。
当今大明的皇帝陛下,就坐在学堂的屏风之后,静静聆听着陈牧的话语。
“陈牧博士,你说圣人之道不对,用圣人之道来治国也不对。”
“那在您看来,究竟如何治国,才能使得国祚绵延呢?”
一众皇子之中,唯有太子朱标问出这句话才最符合身份。
然而,太子所问,又何尝不是其他皇子们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呢?
坐在围墙外面安静喝茶的朱元璋,也被这一句问话给吊起了胃口。
他眉头轻皱,侧耳倾听。
如何治国,既是问题,又是考验。
既是太子朱标,对陈牧这个博士才学的考验。
同样也是在屏风之后,朱元璋对陈牧的生死考验。
要是乱说话,那朱元璋可是真会下杀手的。
面对太子朱标的问询,陈牧轻轻一笑。
今日所图,就是要让太子对他刮目相看,心生钦佩。
从而将太子作为棋子,用以诛杀那些淮西勋贵们。
所以,今日的讲课,陈牧乃是有备而来。
他并未直接回答问题,反而是转头向太子发出了疑问:
“殿下以为,为何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国祚从未超过300年?”
面对询问,太子苦苦思索。
良久才是试探性地开口:
“陈牧博士,莫非是您先前所说,圣人之道用来治国有错的缘故?”
陈牧却是厉喝出声:
“错!”
“是那些开国元勋们居功自傲,成为新的特权阶级,开始剥削下级,剥削百姓们!”
“他们的勋爵是世袭的,家族可享受开国之功。即便后代子孙无所作为,甚至是草菅人命,荼毒江山,也可以免于责罚!”
“这些臃肿的权贵们,才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
陈牧说完,心中冷笑。
徐达、蓝玉,你们这些淮西勋贵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陈牧的话,让几位皇子如梦初醒。
勋贵们居功自傲,后代世袭爵位,为虎作伥!
如此臃肿,这才是江山倾覆的根本原因。
听了这些话,太子朱标若有所思。
而围墙外的朱元璋却是眉头紧皱。
陈牧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徐达、蓝玉这些淮西老将们拿了天下以后恃宠而骄。
若不妥善管理,日后定会成为标儿的绊脚石。
即便标儿镇得住他们,那咱的孙子、孙子的孙子也会镇不住这些勋贵的后人们。
可若是现在就杀,没有由头,岂不是打草惊蛇?
就在朱元璋苦思冥想的时候,学堂里,太子朱标开口问询:
“陈牧博士,那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些隐患呢?”
陈牧闻言嘴角轻翘,心里想着:上钩了。
不过,面子上却还是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说道:
“这也简单,要么就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杀了!”
“要么,就取消世袭爵位。”
“一切功勋,只能凭本事拿。”
“开国的勋爵,要是犯了罪,也该杀杀,该流放流放!”
陈牧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将徐达等淮西勋贵架在了火上烤!
他们拼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后代儿孙们能享福吗?
要是太子真按陈牧说的做,徐达他们的命,就白拼了!
太子朱标若有所思。
围墙外的朱元璋却是点了点头。
陈牧的话,他听到了心里。
抬头看向毛骧,开口问道:
“毛骧,你觉得陈牧所言如何?”
朱元璋话音落下,围墙之外一片寂静。
微风吹过,落叶飞舞。
甚至,空气安静到,就连落叶拨开空气缓缓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毛骧不知道朱元璋为什么问自己。
但是,他额头上的汗水都豆大,身上穿着素衣长袍也被汗水打湿。
毛骧心跳加速,心中惊骇。
他知道,接下来他说的话,将决定着自己的生死。
看着毛骧惊恐万分的模样,朱元璋笑着说道:
“罢了,问你也是白问,咱自己琢磨吧。”
话音落下,毛骧如蒙大赦。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朱元璋却是眼神一凛,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一名锦衣卫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恭敬行礼,通禀道:
“启禀陛下,蓝玉率领十三太保,带刀往学堂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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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蓝玉率领十三太保,带刀往学堂而来!”...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朱元璋眉头紧皱。
他抬头看向毛骧,疑声问道:
“什么十三太保?”
“回禀陛下,十三太保是蓝玉的十三位义子。”
朱元璋闻言冷笑:
“他蓝玉收的义子,都比咱多了。”
转头问向锦衣卫:
“蓝玉来学堂干什么?”
“来杀人!杀陈牧。”
朱元璋闻言登时暴怒,他厉喝道:
“混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敢在应天府杀人?”
“咱倒要看看,这蓝玉还敢当着咱的面杀人?”
朱元璋话音落下,当即起身,往学堂外走去。
虽然,他很想知道陈牧说的能够吞天的毒计究竟是什么。
但眼下,显然蓝玉那边问题更加严重。
朱元璋离开,毛骧紧随其后。
二人走后,潜藏在学堂内的锦衣卫这才相继离去,跟随陛下暗中保护。
…………
前往学堂的大道上,沿路有许多摊贩。
街道上贩夫走卒一派安详,尽显繁荣太平的景象。
可这份太平,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暴喝打断。
“闪开闪开!拦路者杀无赦!”
循声望去,只见蓝玉正手握长刀,策马疾驰!
而他身后的十三位义子也紧随其后,来势汹汹。
那高喊这“闪开”的,正是蓝玉的义子。
蓝玉一行所过之处,鸡犬不宁。
众将身下战马,四蹄横飞。
马蹄之上,镶着蹄铁,踩中就是断骨!
“嘭!”
“啪啦!”
战马长驱直入,横冲直撞。
本就不宽的街道,连马车都只能堪堪过行。
此刻,街道却被战马完全侵占。
卖彩结的摊位被马铠撞断,彩绳横飞。
卖青菜的农家,菜篮子被马蹄踹飞,菜叶飘得到处都是。
卖布的布商,干净的裁布被马蹄踩在脚下,染满了污泥。
街道上的百姓们更是惊慌逃窜。
稍有动作慢一点的,被马蹄踹在腿上,当场就是骨裂残废。
更有甚者,直接被马蹄踩成了肉泥!
远处,朱元璋与毛骧站在街道中央。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街道上的骚乱。
朱元璋打下天下以后,曾严声勒令,城内不准策马疾行!
可眼下,蓝玉却根本无视这道法令。
不仅自己策马疾行,还带着十三个义子一同大闹街市。
看着那一个个仓皇逃窜的行人,蓝玉和义子们放声大笑。
“呵呵,痛快!瞧瞧,浙东党的杂碎们就该像他们一样,畏惧我们!”
直到这一刻,蓝玉才深切体会到,打完天下,成为特权阶级的畅快感。
要不是为了成为特权阶级,谁愿意出生入死跟着朱元璋打天下?
就在蓝玉驰骋的时候,他看到。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黄袍的男人横立在街道正中,在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素衣长袍的持刀卫士。
蓝玉登时怒火中烧。
可等到看清那人的模样后,蓝玉的酒瞬间全醒了!
因为,那等在街道正中的,乃是当今皇帝陛下,朱元璋!
而朱元璋身边站着的,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蓝玉立刻勒马,不等他翻身下马。十三名义子便策马上前,围住了两人。
十三太保一个个手持利刃,凶狠地看着朱元璋与毛骧。
其中一个,高声暴喝:
“你这泼皮!让你滚开你听不见是吧!”
“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开国将军!当朝凉国公!”
毛骧眉头紧皱,他拔出手中的刀,厉声呵斥:
“好大的胆子,还不退下?!”
十三太保不为所动。
朱元璋见状眉头轻挑,他深深地看了蓝玉一眼。
指挥使毛骧见十三太保不退,当即掏出身份腰牌,再度厉喝:
“我乃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陛下在此,尔等还不快快退下?”
然而,即便知道了两人的身份。这十三太保依旧是岿然不动,没有丝毫退下的意思。
反而手中的利刃,举得更高了。
原本以为十三太保只是纨绔的朱元璋,这下态度彻底变了。
他眼神冰寒地看着蓝玉,严声喝问道:
“蓝玉!你还要弑君、弑父不成吗?”
蓝玉早就吓得魂都丢了,他立刻翻身下马,跪在朱元璋面前: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有此想法!”
空气中漂浮着压抑的气氛。
蓝玉思绪纷乱,他知道今天自己闯了大祸了。
而且还是在朱元璋面前,当着他的面闯的祸!
心脏的狂跳,甚至带动着蓝玉的耳朵鼓膜频频跳动。
此刻闹事的嘈杂蓝玉一点都听不到。
他能听到的,只有心脏的跳动和短促的呼吸。
蓝玉下跪,朱元璋扫视十三太保,再度暴喝:
“你们还不退下?!”
但是,让朱元璋意外的是。
这十三太保就好像是聋了一样,即便听到他这个皇帝的命令,却依旧不为所动。
蓝玉立刻怒斥十三太保:
“你们疯了不成!竟然与陛下刀刃相向!还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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