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福祈真君圣慈垂怜

两个年轻人一脸警惕地看向陈川，没办法，他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惨。头发用布条系着，袍子、裤子都是破洞，鞋也是破破烂烂，一脸的倒霉相。合理的让人怀疑不是要饭的就是细作。

“大...大侠，我是来见张真人的。”

“我有张无忌的消息！”

生怕眼前的两人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的主，陈川赶紧压缩语言。

“在这里等着！我去禀告师傅。”

两人稍作商量，留下一个看住陈川，另一人迅速向山上跑去。

过了许久，那人去而复返。

“跟我走，太师傅要见你。”

真快呀，看着这人来回的身影，这就是轻功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一边感叹一边跟着上山，陈川觉得这两人素质不错，虽然他们都不说话，还一前一后地围住陈川，这已经是他在大元里见过的剑客中态度最好的了。陈川混得凄惨无比，没用剑指着他沟通的就是善良了。

年轻弟子领着陈川走进一处大殿，这里站了不少人，为首的白发老人自然是张三丰，陈川也不敢乱看，躬身下拜。

“晚辈陈川，拜见张真人，见过诸位大侠。”

“原来是陈小友。”

陈川直起腰，小心看了看殿里的人，这四个长胡子的是张道长的弟子，年轻的是三代弟子。中间站着的张三丰眼睛微眯，看在陈川眼中却是越发的慈眉善目。

“敢问陈小友，无忌如何了？”

陈川把张无忌和胡青牛学医治病，胡青牛夫妇假死遁走，金花婆婆大战灭绝师太告诉了殿内众人。常遇春治好伤后是给张三丰报过平安的，所以老道也是时不时点头回应。直到陈川说出蒙面人抢走灭绝师太佩剑，张无忌被峨眉派扣押之后，众人面色愈发凝重。

“峨眉的弟子把晚辈赶出来以后，晚辈星夜兼程赶来武当，把消息带回来。”

陈川说的诚恳，他现在觉得张三丰十分亲切，要是能留下来，武当山风好景好，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远桥，先安排陈小友下去歇息。”

“是，师傅。”

中年男人行礼后，向身后的年轻人示意，陈川便跟着出来。

“晚辈陈川，见过大侠。”

“我叫宋青书，陈先生叫我青书就好。”

“原来是玉面孟尝。”

“不敢当。”

简单的吹捧，这后生还是很受用的。陈川被安置在客房，虽然很饿，但他现在更想洗澡。把“药草小全”和“穴位图鉴”放在桌上，旧衣裳团吧团吧准备扔了。医典和毒经已经被陈川销毁，这东西带不上武当。陈川用二十多年的智慧和毅力背下了毒经，他觉得配置毒药更实用，而且配合药草书，陈川一路上分辨各种野菜。胡青牛的医典确实好，但陈川没时间学，可惜了那本手写心得。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是陈川睡得最舒服的一觉。早饭的时间已经过了，陈川在武当山四处转悠，当然范围仅限于客房和前殿。武当山供奉真武大帝，平时是有香客的。陈川看着人们磕头上香，也跟在后面。

“福祈真君圣慈垂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但他现在真诚地祈祷着以后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回到房间，看着还在枕头上的头发和床上多出的褶皱，陈川不由笑了。褥子上的褶子是自己捏出来的，就为了显得乱。被子虽然没叠，但他走的时候盖得很小心。看来还是有想法啊...

张三丰在见过陈川后，第二天清早就领着徒弟出发前往峨眉。若是情况属实，这趟就是去问罪。俞莲舟坐镇武当，张道长带着其余弟子一同下山，俞三瘫痪，也在家。宋远桥和张松溪、莫声谷上峨眉，殷梨亭去蝴蝶谷探查虚实。不过这些对于陈川来说都不重要，他现在饿了有饭吃，困了有屋睡，不要去招摇撞骗，也不用担惊受怕，自在得很。

为了能更长久的混吃等死，陈川请求能有一份工作，扫地、做饭、挑水、劈柴他都行。只不过都被拒绝了，陈川又被嫌弃了。

今天气氛明显不对，陈川猜测可能是张三丰回来了。果然，下午他就看见了宋远桥。张道长这次的峨眉之行很不顺利。灭绝受了很严重的伤，据说是那蒙面人不仅抢走了倚天剑，还去而复返，趁着灭绝受伤又打了一场，还把张无忌和杨不悔也劫走了。得知张无忌现在生死不明，张三丰很生气。弟子们放了狠话之后无奈离开峨眉。

这些是陈川小心地问询问蛋哥消息的时候知道的，当时张道长面色很难看，不仅是因为张无忌。没人关心蛋哥死活，其实陈川也不关心。他觉得接下来武当就该撵人了，不赶紧装哭卖惨就要无家可归。张真人碍于面子，不得已许他留下扫地。

妥了。

武当的日子很轻松，每天按时打扫殿宇，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只要不乱走，几乎没什么人管他。武当弟子几乎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武功“稀松平常”每天扫地的怪人。在武当，陈川武功倒数第一，因为他没有武功。他把自己活成了盗版的少林扫地僧，学校的门卫老大爷。

厨房依旧是重地，陈川每天除了看香客们磕头外没什么事做。自己每天也上一炷香，然后默念：“福祈真君圣慈垂怜”。

武当派每年会在内部举行比武，没什么奖励，就单纯是门内切磋，赢了得几句夸奖那种。负责教授弟子的是宋大和俞二，最后赢得是宋青书。

陈川在第二年成功混进厨房，先是帮忙烧火，然后自己偷偷做饭不小心被发现，和弟子一起消灭证据，武当的伙食还是由弟子们负责。只是偶尔会有弟子来找陈川让他炒几个菜，陈川从不拒绝，也不问是给谁做的。

努力做个老好人，在这里也没人欺负他，毕竟陈川不会武功，少年侠客们在门派里保持着很好的修养。今年大比，弟子们依然很激动，陈川自从去年看过一次后就失去热情。没有参与感，又没有前排票。在经历了生活的毒打后，他现在没有梦想，每天保持微笑，浑浑噩噩。

门内弟子大都去观看比赛，陈川做好饭，盛出一份放进食盒。他要去送饭，武当山著名残疾人士——俞岱岩。说起来武当门风极好，陈川没见过俞三对弟子发脾气，武当弟子也保持了对他的尊重。

在俞岱岩的弟子服侍他吃饭的时候，陈川照例拿起一本书坐在外面。天气好的时候，弟子也会把俞岱岩抱出来晒晒太阳。俞三偶尔有兴致会和陈川说上几句，可能是在弟子面前需要保持长者风度，师兄弟见面气氛又太严肃了，陈川安静的性格和偶尔怪异的举止，慢慢成了俞三的捧哏。

陈川看得最多的还是医药方面，俞三房里就不少。可能在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期望吧。他现在能看的还是闲书，在这里没有武学记载的都可以归为闲书。《道德经》、《周易》陈川很认真的看了。加上武当的制服，和已经长长的头发，陈川自认为养出了几分书卷气。

也似乎只有俞三这样的人才会稍稍放下戒心跟陈川交流，他曾在某一天对陈川做出评价，“心地不坏，举止怪诞，资质很差。”三句话做了总结，也断了他练武的路，说他年龄大了，练武不会有什么成就。说这些是委婉地拒绝了教授陈川武功，二代弟子看不上，三代弟子还不能收徒。

虽然早就知道，陈川还是难过了几天。有武学的世界不能练武，有像有烟的时候没火，陈川的打火机也弄丢了，不知道刘一民还活着没。其实陈川还有机会，服食天材地宝以提升资质。另外就是九阴真经，传说黄裳练武的时候岁数就不小，可这两种办法对陈川来讲都太遥远了。

听着弟子向俞岱岩汇报今天的事，陈川假装看书，平时都是无关紧要的琐碎。今天他听见了一个名字——“丁敏君”。

代表峨眉来商议对付明教的事。

武当这几年从没放弃过寻找张无忌，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殷六和莫七时不时地下山。按照剧情会持续到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以后。

覆灭明教是圆真撺掇，灭绝挑头，朝廷配合的一场戏。只不过陈川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更真实，剧情也没完全按照他的记忆走。这次就算出了和他认知里不一样的事他也不意外。

“已经到这时候了啊......”

作为名门正派，张三丰被尊为武林正道魁首，势头隐隐压过少林，武当派这次自然不会缺席。依旧是俞二守家，莫七外出行走，宋大带队领着其他师弟和三代弟子们下山会盟。

练武场进不去，但俞三看陈川这几年在武当安分守己，指点了他入门修行。虽然是不入流的引导功，在俞三眼里能不能练出内力都两说。这也把陈川感动坏了，对这次练功的机会格外珍惜，每天坚持打坐，即使收效甚微......但这成了他现在的念想。

“呼——”

轻吐一口气，陈川活动一下身体，打坐除了腿麻，至今不见一丝内力。再次来到真武殿，陈川恭恭敬敬地上香。

“福祈真君圣慈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