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前。
高育良自沙瑞金办公室走出,胸中怒火中烧,
几乎想将祁同伟招来痛责一顿,甚至动手打他几个耳光。
此时,祁同伟正在和高小琴吃早餐,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是高育良打来的,接通后说道:
“老师,您好!”
高育良在电话那头气呼呼地说: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那你做事前怎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呢?”
“老师,您听我说。”
祁同伟急忙解释道。
高育良说:“我现在不想听,要说,你到我家里来给我当面说清楚。”
祁同伟匆忙穿好了衣服,高小琴明白,他即将去见的是他的恩师、高育良。
虽然她心中也有诸多不舍,但她更清楚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好好跟老师谈谈,”
高小琴柔声说道,
“他会理解你的。”
祁同伟点点头,走上前去与她深情一吻。
车子启动后,他苦笑了一下,加速驶向二号院高育良的家。
一路上,他心里不断回想过去那些年与恩师共同奋斗的日子,还有那些在仕途上的起起伏伏。
到达目的地后,祁同伟停好车。
下车时望了望院里高育良修剪好的盆景,还有那块菜地,如今却显得那么遥远和陌生。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然后走上前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高育良夫人吴慧芬见到是祁同伟,不由得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
“是同伟啊,这么早就过来。”
“吴老师,”
祁同伟微笑道,
“我有事要跟老师谈。”
吴慧芬点点头,让开身,让他进来:
“你们男人之间的话,我就不打扰了,你直接到书房找他吧。”
书房里,高育良正坐在书桌前翻阅文件,但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当看到推门而入的祁同伟时,他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也有些许担忧。
“老师,”
祁同伟轻声说道。
高育良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用手中的钢笔轻轻敲打着桌面:
“坐吧,同伟。”
他说话声音沉稳,但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不满和失望。
祁同伟坐下来,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这个姿态既是对恩师的尊重,也是对内心复杂情绪的一种掩饰。
“老师,我知道我的决定会让您失望,但我真的思考过很多次,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
“够了!”
高育良突然打断他的话语,
“你知道辞职对于你的职业生涯意味着什么吗?
你不仅仅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副省长职位,
更是放弃了那些期待着你有更大作为的人民对你的期望!”
顿时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之间数年的师生情谊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脆弱起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
祁同伟低下头又抬起头来,直视着恩师那双充满怒火与失望的眼睛。
“老师,您说,权力的尽头是什么?”
高育良说:
“你是在质问我吗?我们有了权力,才能为人民做更多的事情。
权力越大,我们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时遇到的阻力才会越小。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祁同伟笑了一下说道:
“可是,现实真的是这样吗?老师,我现在是厅长,可我手中的权力又有多少是用在了为人民服务上?
外面传言说,我当了厅长,我家亲戚的狗都变成了带编制的警犬。”
高育良看了祁同伟一眼,说:
“同伟,你变了,你的雄心壮志跑哪儿去了?
你前几天不是还一心想要当上副省长吗?不是还想着等我退休了接我的班吗?
怎么,一夜之间,就改变了自己的初心呢?
给老师说说,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难事,还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要挟?”
祁同伟回应道:
“老师,您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能打倒我?在整个汉东省,能有什么人会要挟到我这个公安厅长?
都没有,我只是当纯的不想干了。”
祁同伟自然不会说出自己从合体者那儿知道了自己三年后的结局。
“老师,我和陈海曾有过一次谈心。
我问他,怎么评价我这些年?
陈海说,我变得太快,也太远了,有时候他甚至认不出我。”
“当时,这个回答让我沉默良久。
这些年来,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我真的迷失了自己。
那些年青时的理想和信念,如今已被浮华世界所吞噬。
外面的人都尊称我为祁厅长,可在背后,以有多少人在笑话我陪赵立春哭坟的事,
议论我给陈岩石锄草的事
……我真的感觉太累了!”
高育良缓缓靠回椅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令他引以为傲、如今却选择逃避的人,
他内心涌出一种深深的悲哀、痛楚和大失所望。
“你觉得累,可是谁又不累呢?同样肩负重任的人很多,他们为什么能坚持下去?”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了祁同伟内心最脆弱的一角。
他握紧拳头,用力忍住泪水:“可是……可是……”
他最终没有说出来。
听到这里,高育良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却依然带着深思:
“同伟,你给老师说句交心底的话,
你辞职是不是因为这个副省长的事情一直没有提上议事日程而采取的欲擒故纵的策略,
目的是做给沙书记看的,是吗?”
祁同伟有些惊讶地问道:
“老师,您是这样认为的吗?!”
两人的目光相接,那是一种既亲近又疏离、既理解又陌生的交流。
在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又无法说出口。
最终,高育良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吧,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记住,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我始终把你看作我的学生,也始终希望你好好的。”
听完这番话,祁同伟的眼泪终于溢出眼眶滑落下来。
这并非懦弱,而是一种复杂情感交织后的释放。
祁同伟在离开高育良家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思索和复杂的情感。
他开车驶回山庄的路上,心中仍回荡着高育良最后那句语重心长的话:
“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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