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府内，海棠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在她的对面，陆嚣正在与庄墨涵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两人脸上笑容满面，显然聊得很是投机。
两个时辰，整整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聊完啊！
海棠心里有些绝望。
更重要的是，一开始海棠还能听懂两人在聊些什么，可当他们聊至兴头后，海棠就彻底是听天书了。
论武，海棠的天赋数百年难得一遇。
可若是论文，她是真的不行。
因此，今日大半段时间她过得都很痛苦。
“陛下还真是给我找了一个苦差事。”
海棠如此想道。
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唉，今日能与陆小友一块论道，老朽获益良多啊。”庄墨涵一脸感慨地说道。
陆嚣赶忙道：“先生客气了，能与先生畅聊是晚辈荣幸，先生学识之渊博，思想之开阔，实乃晚辈平生仅见，今日晚辈才是获益良多。”
此番言语并不是谦虚。
庄墨涵不愧是天下文人表率。
其学识，见识绝对都是整个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本来陆嚣只是打算来走个过场，谁知道这一聊就上瘾了。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
如今陆嚣遇到的就是后面的情况。
庄墨涵与陆嚣之前所见过的那些大儒完全不同，一点也不迂腐不说。
而且对新事物，新思想的接受程度更是远超常人。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他的眼界都会受到时代的束缚，这叫时代的局限性。
从古至今能够真正做到用超越时代的目光看问题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即便陆嚣自己也做不到。
比起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的眼界自然要长远得多。
但那是因为他来自一个更加文明，更加先进的世界。
可若是将陆嚣放在他自己的世界当中，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但庄墨涵却可以做到。
所以陆嚣这番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小友谦虚了。”庄墨涵笑了笑道。
旁边的海棠一脸懵逼。
这咋还互吹上了？
“先生，时间也不早了，今日晚辈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拜访。”
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庄墨涵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此时依旧笑容满面，但眉宇之间还是能看出一丝疲惫之色。
庄墨涵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全是可惜。
“若是老夫能够再年轻个十来岁，定然可以和陆小友秉烛夜谈。”
他已经很久没和人聊得这么爽了。
这人啊，有时候思想境界太高了的话，真的是会没朋友的。
因为这样的人一旦与别人聊起天来，几乎一眼就能将那人里里外外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只要说一句话，他就能知道后面的内容是什么。
甚至能直接看穿此人的性情，三观，思想层次等等。
久而久之，与他人聊天就会变成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庄墨涵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期待的语气说道。
“也罢，那老朽明日定在家中扫榻相迎虚左以待。”
随后陆嚣便告辞离开。
……
接下来的半月里，陆嚣每天都会去拜访庄墨涵。
短短时日，两人就成了忘年至交。
本来，北齐这边的文人在担心陆嚣是来“开战”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明白了，完全是自己杞人忧天。
在这些时日里，庄府内时不时地也会有其他大儒拜访。
但凡是听过两人对话的，心里无不对二人升起敬佩之心。
这也就导致，半月下来，陆嚣在北齐文坛中的名声越来越高。
隐约间北齐人甚至已经忘记了他南庆人的身份，将他视为了仅次于庄墨涵的文坛大家。
鸿胪寺会馆。
海棠满脸幽怨地看着陆嚣。
直至被看得发毛，陆嚣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搞得我好像负了你一样？”
海棠翻了个白眼：“负你个头，都半个月了，你天天光找庄大家闲聊，沈重的事情你倒放没放在心上？”
这半个月下来，她与陆嚣也熟悉了起来，因此说话间变得随意了许多。
陆嚣直接道：“你着什么急啊，我不是说了么，时机未到。”
“那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海棠怀疑陆嚣在忽悠自己。
陆嚣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家太后是不是快过寿辰了？”
海棠虽然不解陆嚣为何会问这个，但还是说道。
“对，还有七天。”
陆嚣点头：“行，那就七天后吧，回去告诉你家小皇帝，七天后陆某会给太后准备一份寿礼，想来太后应该会喜欢。”
关于陆嚣知道小皇帝是女子这件事，不管是海棠，还是小皇帝，都没有告诉太后。
倒不是说不信任她。
而是害怕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要知道，护犊子这件事是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的。
海棠听懂了，然后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等着瞧，看你七天后有什么手段。”
……
七日很快就过去了。
陆嚣这边提前三天就收到了宫里的请柬。
还是沈重亲自送来的。
二十多天下来，沈重渐渐对陆嚣放下了一丝提防。
毕竟这段时间陆嚣表现得很是正常。
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去拜访庄墨涵外，没有做过任何多余的事情。
沈重都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说不定真的只是来找庄墨涵交流的。
不过即便如此，会馆内的锦衣卫沈重依旧没撤走。
他做事向来谨慎，陆嚣身份特殊。
只要他在一日，该有的警戒心一点也不能少。
可惜，这一次他失算了，不出意外的话，北齐太后生辰之日，他的苦日子就要开始降临了。
阴谋诡计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阳谋。
第七天，陆嚣还是照旧午时起床。
宫内的是晚宴，所以他并不着急。
洗漱完毕，练了会武，这才动身。
今天的上京城很是热闹。
太后大寿，自然要与民同乐。
所以整个上京城内都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百姓们虽然并不关心是谁在过寿，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也喜欢凑热闹。
出了门，马车早已准备妥当。
慢慢悠悠走了一个时辰有余，这才来到皇宫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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