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脸色不变。
“太后,这笔买卖与南庆高层有关,臣是觉得纵容此事,可能会给南庆日后的乱局埋下祸根,所以才顺水推舟,玉成此事。”
“原来如此。”太后笑了笑。
陆嚣站在沈重旁边点了点头。
“小变故,不妨事,待我拿回内库,这买卖咱们还是能接着做,太后您这边照样从中得利就是。”
太后看着陆嚣问道:“你身为南庆人,竟然要与我大齐走私?”
陆嚣道:“陆某虽为南庆人,但又不是朝廷命官,做生意么,与谁做不是做。”
这借口合情合理。
太后似乎也信服了,于是说道:“行,那此事哀家便允了。”
陆嚣抱手行礼道:“多谢太后,不过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太后同意。”
“哦?什么请求?”太后问道。
陆嚣道:“请沈大人将庆国朝堂内走私之人姓名告知于在下,毕竟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陆某知道了也好方便应对啊。”
沈重开始有些着急了,他此刻认为这才是陆嚣的最终目的,赶忙对太后说道。
“太后,此事万万不可,那走私之人乃是南庆高层,地位举足轻重,他日若是起事,南庆必乱,到那时正是我大齐的机会,所以此时绝对不能泄密。”
天后摆了摆手道:“哀家还没老糊涂,不用你提醒。”
随后又看向陆嚣。
“这事沈重已经说清楚了,你们南庆朝堂谁在走私,与我大齐毫无关系,你若想知道,回去可以自己查,此事不必再说。”
陆嚣点头:“行,那陆某就不多问了。”
说完陆嚣就打算回到自己座位上。
这时沈重忽然叫出了他。
“陆公子,我还有一事不明想多问一句。”
陆嚣抬头看着沈重,笑嘻嘻的道:“沈大人还有何事?”
沈重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陆公子如今隐约已成了天下文人表率,莫说是在武强文弱的南庆,即便是我大齐,以公子的才华,将来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如此无量前途,我就不明白了,这南庆内库走私虽然确实有不少钱财,但再多的钱财也换不来这般的前程,为了区区钱财陆公子如今却要将命脉交到我大齐手上,难道公子真的是目光短浅要钱不要命之辈?”
说完沈重也不再看着陆嚣,转身对太后说道。
“太后,这便是臣心中的疑惑。”
太后随即看向陆嚣问道:“莫非陆公子你要弃暗投明,投奔我大齐?”
其余百官此刻也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陆嚣。
显然沈重刚才的话,已经让他们心中起疑了。
陆嚣笑了笑道:“回太后的话,此事倒也未尝不可。”
这话一出,不管是百官,还是太后,一下子都惊了。
就连小皇帝也是如此,嘴巴一下子张得大大的,不过紧接着就换成了惊喜。
而后陆嚣继续说道:“太后,若是他日陆某在南庆混不下去了,说不定真的会来北齐,不过目前陆某还没有这个心思。”
这话一出,北齐这边的人脸色才好了一些。
不过讲真的,他们刚才确实是心动了。
若是陆嚣能投靠北齐,那对北齐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最起码,北齐的文运还能再压南庆百年。
如今陆嚣后半句虽说是拒绝了,但也没直接说死,众人的心里此时一直在狂跳。
就连太后也是如此。
人才么,谁都爱。
缓了一下,太后这才继续问道:“既然你目前没有这个打算,那你这举动可就不符合常理了。”
陆嚣苦笑一下道:“太后,在下也是有苦衷的。”
“哦,苦衷?说来听听?”太后来兴趣了。
百官此时也是屏住了呼吸。
陆嚣缓缓开口道:“陆某少年成名,到如今可谓是看遍世间繁华,可一直以来有一件事,始终无法如愿。”
众人更加好奇了。
陆嚣此时的神色有些伤感:“陆某此生除爱琴棋书画外,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同在下执手同老之人,可惜多来一直未能如愿。”
“但就在不久之前,陆某遇到了一个人,至此便是一眼千年,深陷泥泞,不可自拔。”
陆嚣说着说着,眼神渐渐落在了旁边坐着的海棠身上。
此时海棠面前桌子上的美食水果,已经被解决得七七八八了。
看到陆嚣望向自己,海棠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陆嚣一脸深情地看了海棠片刻,随后回头,满是决然地对着太后说道。
“启禀太后,自从那日陆某见过海棠姑娘后,她的身影便已经深深地烙印在陆某心中,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陆某更是对海棠姑娘情根深种,今日陆某种种所为,皆因【情】之一字,在此陆某斗胆请求太后,请太后看在我一片痴心的份上,给我和海棠姑娘一个机会。”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刻时光仿佛被冻结了。
太后,小皇帝,沈重,满朝百官,全部都张目结舌地转过头看向了海棠。
海棠这边也是如此。
此时她正用筷子夹起一块肥肉,可陆嚣这话直接将她给惊住了,那肥肉毫无意外地掉在了桌子上。
还蹦了几下,似乎在象征着此时众人的心情。
这剧情转折实在是太刺激了。
……
寿宴结束后,海棠送陆嚣离开。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不过此时海棠的步子跨得很大,而且脚踩得很用力。
感觉气氛有些许紧张,陆嚣只好主动打破这般沉默。
“小妞,你别误会,我刚才在朝堂上的话,只是借口,你别想太多。”
一听陆嚣说话,海棠立马站住脚步。
随后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嚣,半天后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呵呵,情根深种?”
“都说了是借口了,我总不能当着满朝百官说,我是为了坑沈重吧。”陆嚣道。
海棠也明白,但还是没好气地说道。
“哼,你光说得好听,沈重现在还不是没事。”海棠很不满。
陆嚣道:“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首先我们要搞清楚,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沈重众叛亲离。”
海棠道:“这我知道,陛下与太后也知道,但此事必须合情合理才行,不然的话,刚才太后就收拾慎重了,沈重的话你也听到了,但凡脑子正常的,都不会认为他在走私一事上有私心,我看你的离间计怕是要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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