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晨眼神冰冷。
对于实验小学，他自认为光明磊落。
几乎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这么多年来积攒的钱。
如果说连自己出钱盖一座实验小学都能成为罪证的话。
那估计这世界上也就没有好人了。
要说承包给高氏兄弟的项目，那就更不用说了。
侯亮平肯定没有查到最后的真相，否则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就算真查清楚了，也不可能治他的罪。
念及至此，陆晨一脸不以为意的看着侯亮平说道：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自己查查好了，何必来问我？”
“该不会是两边查询的结果都不如意，所以才要连夜审讯我吧。”
“看我教了这么多年学，认为我是个文弱书生，认为我熬不住？”
“小子，你记住了。”
“我在战场上打仗那会儿，你爸爸可能还在吃奶呢！”
听闻这话，侯亮平脸色更加难看。
见此，陆晨心中便有数了，古井无波道：
“那看来你是去查过了，而且什么都没有查到。”
“既然没有证据的话，按照规矩你就该放人了吧。”
侯亮平的脸色愈发阴沉。
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好。
如今看到陆晨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更是恼火。
“你这是在向我挑战吗？”
“我会让你知道，嘲讽我的后果！”
听闻这话，陆晨脸色依然淡定。
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说道：
“你难道还需要别人嘲讽吗？”
这句话讽刺意味拉满。
侯亮平面色阴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指着陆晨的鼻子说道：
“你一个贪官污吏，有什么资格嘲讽我！”
“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就能有恃无恐！”
“只要你犯罪，那我迟早会查到你的罪证！”
“只是到时候我希望你也能保持这样高傲的姿态！”
面对侯亮平的一番慷慨指责，陆晨缓缓闭上眼睛。
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态。
好似压根就没把侯亮平放在眼里。
侯亮平气喘吁吁，虽然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
可是内心没由来的心虚，却让他越发急躁。
侯亮平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沓资料。重重的摔在陆晨面前。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查到是吧？”
“那你就好好看看这份资料！”
“说，修建希望小学和烈士陵园乃至居民区的钱，到底是从何而来！”
“你修建希望小学可以说是把自己的祖宅卖了，我不说什么。”
“可是那么一大片居民区，你别跟我说还是你把祖宅卖了凑出来的钱！”
“那个数目，可是修建希望小学的一百倍还要多！”
“按照你的俸禄，一辈子也不可能这么赚这么多钱！”
“你也别跟我说是高氏兄弟自愿赞助的。”
“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他们曾经涉黑涉恶！”
“这样的不法分子往往以利益为中心，怎么可能为你凑这么多钱，去免费修建居民区！”
“怎么，没话说了吧？”
“赶紧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现在全部交代，我保证你还能在有生之年出来见见阳光。”
“可若是执迷不悟，你就等着蹲一辈子大狱吧！”
听到这话，陆晨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侯亮平。
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他原以为侯亮平被高家兄弟阻拦，根本就没查到最后。
所以才能理直气壮的来审问自己。
可没想到侯亮平连烈士陵园那一步都查到了。
可却依然执迷不悟，厚着脸皮想要将他定罪。
陆晨疑惑的目光看在侯亮平的眼里，就是在向他施压。
侯亮平不吃那一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纸杯应声落地。
“你看什么看，跟黑恶势力勾结了不起啊！”
“我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威胁我也没有用！”
“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别总想耍些小聪明！”
听到这里，陆晨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变得冷漠。
甚至是冰冷。
他十几岁参军，二十岁上战场，三十岁开始在军校教学。
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拍桌子瞪眼。
就是那些如今已经名满天下的政界高官。
已经大权在握的军方大佬。
乃至于已经富甲一方的商界牛人。
见到他也都是毕恭毕敬。
可如今一个小屁孩都敢在他面前吹胡子瞪眼。
原本他还以为侯亮平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他好像就是想要整他。
陆晨的眉头微微皱起。
身体微微前倾，气势悄然发生变化。
感受到气氛变化，侯亮平不由得一愣。
没来由的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涌心头。
陆晨双眼如雄鹰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侯亮平打了一个寒颤。
顿时感觉如芒在背，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侯亮平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
光是站在这里就是一种煎熬。
侯亮平摇了摇头，还想挣扎一下。
可是刚清了清嗓子，心脏却跳的厉害。
陆晨的气势已经达到巅峰。
他光是喘息都感觉到十分困难。
明明是他在俯视陆晨，但却有一种陆晨在俯视他的感觉。
原先安排好的那些精妙绝伦的演讲，在这一刻也完全抛之脑后。
一时间想不起来，接下来应该问些什么。
好像受审的不是陆晨，而是他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侯亮平走出审问室。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像是做梦一样。
侯亮平恍惚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名单。
这是刚才陆晨特意要来纸笔，写下的一份未公布的私人捐助名单。
上面的每一笔金额，陆晨都给详细的标了出来。
按照陆晨的意思。
建造居民楼乃至修建烈士陵园的钱，都是社会名流和这些官员合力出资捐助的。
侯亮平擦了擦冷汗，耳朵几乎失去知觉。
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周围有一丝真实的气息。
侯亮平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出汉东检察院。
耳边时不时还响起陆晨恶魔般的低语。
“你不是想查吗？”
“有胆子就去查好了。”
……
市政府办公大楼。
侯亮平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沙瑞金微微抬眼。
发现是侯亮平，继续低下头，修剪办公室内的盆栽。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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