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魂街东八十区

流魂街东八十区——更木。

在被那个木屐帽子大叔浦原喜助魂葬之后，又被莫名其妙的分配到了“东流魂街更木区”这个地方，记得当时那个穿着黑色和服的死神脸上的怜悯实在是让他感到奇怪。

但是，在真正来到“更木”这个地方之后，空座我流才明白那个死神脸上的怜悯究竟是什么意思。

魂魄本身无需固体食物，只需摄取大气中的灵子，以及食水便可生存。也因为没有灵力的魂魄不会感到饥饿，所以流魂街的大部分地区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相对的，拥有较高灵力的魂魄，有时即便摄取大气中的灵子仍不足以维生，还会因为过于饥饿导致体力不支，更严重的甚至会灵体崩溃而死亡。

从第七十八区开始，食水严重缺乏，成为偷窃抢掠的目标之一。而第八十区则更是缺乏，甚至到了连偷取都找不到目标的地步。

这种地方盗贼横行，偷窃之事极其频繁，然而，若仅仅如此，更木还不至于被人畏之如虎，真正让人对这个地区绝望的是，这里几乎找不到可以食用的水资源无法满足生存需要的更木区魂魄们，将食物、食水来源放在了魂魄自身之上。

也就是——食人！

……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空座我流随意的坐在地上，听着一个靠坐在一块石头上奄奄一息的老人状魂魄讲解“更木区”的基本情况，随口问道。

“为什么吗？”

老人疲惫的抬起自己厚重的眼帘，浑浊的双眼盯视着我流此世十六岁的外表，苍老而木然的脸上带起了一抹沉重的笑容。

“——赶紧跑吧！”

老人的匈膛几乎已经没有了起伏，他憋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向你这种年幼的新生魂魄，是那群疯子最喜欢的食物，在你刚刚来到更木区的时候，他们大概就知道了——就像当年我和我的儿子一样。”

“你……儿子吗？我知道了。”

空座我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老人告诉他更木的惨状的理由，他已经很好的理解了。随后，他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了？离开这个‘更木’。”

“离开？”老人惨笑一声，“每一个不加人他们的人，身边总会有监视人在，现在我身边的监视人大概去报告你的行踪了，趁这个机会，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第八十区，已经变成他们的血食场了吗？把一般人作为牲畜驯养，等到时间了就将其宰杀掉。没有死神管吗？”

“死神？”

老人冷笑了一声，“自从十年前那个死神被他们设计杀死之后，这个地方就没有死神了。这个第八十区……是诅咒的……”

老人无力的声音中充满了憎恨，但究竟是憎恨那些血食魂魄的魂魄呢？还是那些不管世事的死神呢？

（诅咒吗？）

空座我流微微垂下眼帘，真正被诅咒的，不是这个地区，而是……人吧？

“是吧……食人的……恶鬼们？”

我流轻声道。

一个、两个、三个……十三个……

超过十指之数的人在我流与老人谈话期间，已经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疯狂！

他们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那个名为“人性”的东西，像是被地狱的恶鬼吞噬了身躯并取而代之一般，看待我流与老人的眼中没有丝毫看待同类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看待即将宰杀的猎物一般，凶煞的恶气自他们的灵魂深处传递而出。

我流平静的眼神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放在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

“你是他们的头头吗？”

刚刚问出这句话，我流就暗骂自己“真是笨蛋”。

其他人拿着的只是木棒而已，而站在最前排的人手上却拿着一把真真正正的武士刀——谁是首领谁是从，简直一目了然。

“啊啊啊，那就是——斩魄刀吗？”

手握凶器，浑身散发着凶煞气息的男人，我流完全将其无视，在我流的眼中，有的只是那把闪烁着森然之色的武器。

——斩魄刀！

这是死神所拥有的武器，作为歼灭死神的死敌——虚，所使用的最为广泛的武器。毕竟，像是我流那样仅凭着一把木刀就能斩杀虚的死神，在整个尸魂界也是不多的。

“哼哈哈，小子，你还是挺有眼光的嘛，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知道斩魄刀了吗？啊——这个老头还真是说了很多没必要的事情啊。”

领头的男人神情狰狞，从比碎布好不了多少的麻布衣服细缝中可以看到数不尽的伤痕，证明了这个男人惨烈的过去。

他哈哈大笑的用右手狠狠的抓着斩魄刀的刀柄，用力的挥舞着，斩魄刀锐利的刀锋划过之处，破空声阵阵，声势颇为浩大。

但是，我流却用悲伤的眼神凝视着那在空中挥动斩魄刀。

“你的刀……在哭泣。”

我流说道。

那颇为浩大的声势，不过是那个家伙凭借蛮力乱挥罢了，除了锋利一点之外，斩魄刀在他手里就和一根木棒没有区别。

“哭泣？”

首领哈哈哈的狂笑道，“区区一把刀，还会哭？”

“只是一个刚来的垃圾，竟然说你比我更加的了解我的斩魄刀？真是狂妄啊！”

撕声大叫着，首领直冲上来，右手抓着的斩魄刀直直的斩向我流的头颅。

“呀呀呀，竟然敢非议老大的刀！以前有人胆敢盯着老大的刀超过三秒，都会被老大杀死，这个小鬼真是找死啊。本来还想着多养一段时间呢！”

“就是说啊，这细皮嫩肉的，真是叫人流口水啊。”

“噫——你还是这样变态啊！啊哈哈哈哈！”

“……”

看到老大亲自出手，周围的魂魄们一个个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着，在这种地方，能成为老大的可不只是因为他手上有真刀，而是因为——那个人的确是最强的男人。

然而，被他们认为是最强的男人斩下的一刀，却被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男孩仅用拇指和食指就捏住了？

“——什么？！！”

首领睁大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眸光死死的盯着那只捏住自己刀刃的纤细的手。

（这种娘炮一样的手，竟然把本大爷的刀……）

“明白了吗？”

我流轻声笑着，手臂微微一震，引起斩魄刀一阵震荡。

震荡的斩魄刀在刀柄处突然变的强烈，“啪”的一声弹开了首领的的右手。

“什……”

首领膛目结舌的看着顺手抄起斩魄刀的我流，说不出话来。

“看好咯，刀是要这样挥的。”

随意的挥出一刀，仅仅是刀尖轻轻滑过首领的衣服，然而——

“噗！”

首领整个身体自左肩到右侧腹，被直接斩成了两段，鲜血像是水泵里的水一样，从伤口处猛然喷涌而出。

我流轻轻挪了一下脚步，避开了血液的飞溅。

“——不过，代价是你的身家性命哦。”

“轰隆！”

我流挥出的斩击将首领一刀两段之后去势不停的贯穿了一间破烂的民房后，终于消失了。

“接下来，就到你们了呢。”

我流龇着牙咧着嘴，如同从地狱深处出来的妖魔般的，看着众位面露畏惧之色的人们，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