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但凡心中烦恼、忧虑之时,只要一提起画笔,心情便会平复下来。
他手持画笔,在亭苑里静静画画。
府上婢女、下人路过时,皆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打扰到他。
当李长青一幅画快要完成之后,长孙无垢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近亭苑。
李长青正聚精会神,进行最后的收笔,无暇关注周围情况,不知是长孙无垢到来。
长孙无垢好奇走近一看,看到画上所画之物,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只见画纸上,李秀宁的画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她心中叹息一声,有些悲伤。
但以前就从兄长长孙无忌那里得知,李长青在心忧之时,就会作画。
知晓此刻李长青心中有烦恼,她嘴角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强颜欢笑上前。
“夫君,昨夜你多有咳嗽。妾身亲自熬了一碗莲子羹,可去热止咳。”
李长青一听长孙无垢的声音,不知为何,竟莫名有些心虚起来,迅速用身体挡住还未完成的画作。接过莲子羹,道:“有劳观音婢了。”
长孙无垢见此,心中顿时充满喜意,巧笑嫣然,道:“久闻夫君擅长丹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平阳公主的神态,完全被你画的活灵活现。”
李长青知道长孙无垢已经看到他背后的画了,表情略微有些尴尬,连忙端起莲子羹喝了起来。
长孙无垢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满脸期待的问道:“夫君画技高超,可否为妾身也画一幅?”
李长青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出于心中愧疚,点头答应了。
人物画像,他此生只为李秀宁画过。
换好画纸,长孙无垢端坐在石凳上,李长青看两眼,便动手画几笔。
画着画着,他突然停下来,皱眉思索着什么。
长孙无垢问道:“夫君,怎么了?”
李长青抬头盯着她上下打量,直到看的她脸颊绯红,这才起身走到一旁的花园。
挑选良久,最后摘了一朵牡丹花下来,走到长孙无垢身前,道:
“我就觉得还差点什么,原来是还差这个装饰物。”
他给李秀宁画像时,总是会摘一朵蔷薇,戴在李秀宁发髻当中。
长孙无垢的气质,与蔷薇不符,倒是很适合牡丹。
看到李长青拿着一朵牡丹花插入自己的发丝,长孙无垢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慌。
女子都爱花,她也一样。
可是她自小就对花粉过敏,一接触花朵,皮肤便会奇痒难忍。
是以,女子闺房多摆花草,长孙无垢闺房只有书籍和古筝。
在明知自己对花粉过敏的情况下,她依旧没有阻止李长青,满脸含笑看着他将牡丹花戴于头上。
再次拿起画笔,李长青看着长孙无垢的样子,满意的点头。
他画的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长孙无垢端庄秀丽的模样便跃然纸上。
打量着那惟妙惟肖的画卷,长孙无垢脸上满是惊喜,道:“夫君,这幅画妾身很喜欢,能赠与妾身,让妾身拿下去裱起来吗?”
李长青微笑点头。
拿着画卷,长孙无垢面带笑容、兴高采烈的退下去了。
……
夜晚,李长青坐在书房,仔细研究突厥地图。
忽然有婢女急匆匆的进来通报:“将军,不好了,夫人昏迷了!”
李长青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婢女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夫人身上突然起了很多红点,奇痒难忍。她不准我们告知将军,直到刚才陷入了昏迷。”
李长青低喝一声:“速传大夫为夫人看病!”
说着,疾步往后院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白发大夫从卧房走出,对李长青鞠躬行礼,道:
“将军,经过老朽诊断,夫人这是花粉症。她的体质不能接触花粉,否则便会全身起红点,奇痒难耐,严重时将会昏迷。
老朽已为夫人开了一剂药方,短则三日,长则五日,便会痊愈。
只是今后,切勿让夫人再接触到花粉了。”
听到大夫这个诊断,李长青的脸色猛的一变。
花粉症,这不就是对花粉过敏吗!
这个傻女人,明知对花粉过敏,还让自己给她带上牡丹花!
“有劳大夫了。”
李长青快速走到病榻,经过大夫的一番治疗,此刻长孙无垢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
她见李长青进来,连忙以衣袖掩脸。
“夫君,不要过来,妾身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幅样子。”
李长青坐到她身旁,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起了一个个红点的脸,心中很是触动。
向来坚定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这一刻也有点融化了。
轻轻摸着长孙无垢的脸颊,李长青首次对他眼露柔情,道:
“你这个傻女人,不能接触花粉,为什么不告诉我?”
长孙无垢拼命将脸别过去,不让李长青看到她此刻满脸红点的样子。
轻声道:“能得将军为妾身作一副丹青,妾身以为值得。”
李长青长叹一声,上前将长孙无垢拥入怀中。
长孙无垢靠着李长青的肩膀,梦呓般说道:“若将军能日日对妾身如此关心体贴,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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