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武王破阵乐

太极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文武大臣，皆紧皱眉头，脸色凝重。

并肩王，与皇帝并肩！

党派之争，太子之争，皇位之争，几乎没有哪个大臣把李长青考虑在内。

因为养子是绝无可能继承皇位的！

怎知李渊石破天惊，竟然立李长青为并肩王！

一时之间，人人心惊，人人骇然。

以李世民为首的政治集团，更是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中不断思考着解决之道。

李世民双眼微垂，眼神不断闪烁。脸色也不加掩饰，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李长青封为并肩王，那即便他李世民登基称帝，又能如何？大好江山怎可与他人共享！

他心急如焚，有心想要截下圣旨。

奈何自从上次李建成发动玄武门之变后，宫内禁军，全都换成了李渊绝对信赖之人。

禁军守在太极殿门口，未经李渊允许，任何人都无法进出。

他几次三番想要找借口离去，都在李渊警告的眼神下选择闭嘴。

他毫不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如若他坚持要离开太极殿，李渊会当场将他拿下。

长孙无忌在李世民身后轻语：“秦王，天策上将受封，已无法阻止。事已至此，不可轻举妄动。今晚过后，我等还有机会。”

李世民微微点头，白袍军赶赴幽州之后，长安之安危，由玄甲军拱卫。

五万玄甲军，随李世民南征北战，皆乃精锐之师。

他若发动兵变，皇城禁军，无法阻挡。

……

朝堂气氛压抑，李渊心中更加压抑。

他虽为天子，但李世民笼络人心的手段太高明了，在场文武，绝大多数倾向于李世民。

“武王大破突厥，杀敌数十万，此功当普天同庆！”朝堂缄默寂静之时，李渊大喝一声：

“冲远，尔乃孔圣后人，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朕命你现场作《武王破阵乐》，歌颂武王之功绩！”

闭目养神的李世民，身体轻微一震。

满朝文武，脸色更加凝重。

李长青养子也，却圣眷优渥，远胜亲子。

自李渊登基，封李长青为天策上将，便引得太子李建成心中忌惮，从而发动玄武门之变。

冠礼之后，更是拥有监察百官、先斩后奏之权，形同摄政王！

如今，立为并肩王，与天子共享江山。命孔颖达作《武王破阵乐》，传唱天下。

届时，天下人人知李长青功绩，人人颂扬李长青。

如此圣宠，实在于国不利！

山不容二虎，国不可有二主。

可以预见，后世君王，必定会与李长青起兵戈！

然而，大臣们能够想到这一点，李渊想不到吗？

他想到了，但还是一意孤行。

无他，李世民逼宫篡位之心已久。

论兵力，禁军比不过玄甲军。

论百官支持，满朝文武七八成站在李世民那边。

李渊位于深宫，面对李世民的逼宫，也无能为力。

李唐江山，大半是李长青打下的。却因他是养子，而不能立为皇储。

李渊心中愧欠万分，唯有赶在李世民展开行动之前，借着李长青在突厥的功绩，敕封他为并肩王。

否则今后，再无一点机会。

孔颖达接到李渊作《武王破阵乐》的命令，沉吟片刻，张口道：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孔颖达学富五车，顷刻间便作出武王破阵乐。

李渊听后大感满意，看向礼部尚书，道：“命礼部协律度曲，编入乐府，传唱天下！”

礼部尚书恭声应诺。

太阳升起又落下，今天的早朝，从天微微亮的五更天，直到傍晚城门关闭。

群臣站了一整天，却不感觉腰酸腿疼，只感觉心中惴惴不安。

李长青被封为并肩王，刚刚平定下来的天下，或再起纷争！

秦王与武王，已经彻底走向了对立面。

……

秦王府。

李世民静静的坐在主位上，长孙无忌满脸阴霾道：“本想继续谋划，直到拿下玄武门守将之后，方才发动兵变，逼陛下退位。

如今看来，已经等不了了。陛下封天策上将为并肩王，一国两主，于秦王殿下极其不利。

若不尽快以雷霆手段发动兵变，恐又生事端。一旦武王彻底击破突厥，班师回朝。我等将再无机会！”

李世民声音低沉道：“玄武门地处龙首原制高点，易守难攻，若无内应，极难攻破。

玄武门守将屈突通，原为隋朝大将，历仕杨坚、杨广，战功赫赫。

杨广南巡江都，委以镇守都城长安的重任。

父皇起兵后，六弟进攻长安，屈突通率部下死战，力尽后自杀未遂，后为父皇收服。

屈突通此人，战不畏死，非轻易能拉拢之人。

然副将刘弘基，却贪生惧死。杨广征高丽时，因避兵役逃往太原依附父皇。

屈突通与刘弘基轮班值守玄武门，而明晚，正是刘弘基值守玄武门！”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此人可大用！如此一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秦王可速与刘弘基联络。”

两人正聊着，有下人来报：“启禀秦王，段志玄、张亮、侯君集、张公谨、柴绍五位将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