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阻止不了他

“那好吧，撤兵！要是再有鬼面刺客的消息，随时通知俺！”

听完魏征的话，程咬金脸色变幻了一阵，晃了晃脑袋准备走人。

今天和鬼面刺客交了手，受了挫，程咬金很是灰头丧气。

“程叔叔，那这些人？”

尉迟宝庆手指地上一片血淋淋的尸体。

程咬金看着满地的尸体很是头大，抓了抓头发，暴躁的怒吼道：“你问俺做什么，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俺教你做事吗！”

尉迟宝庆脸色一黑。

“侄儿明白了。”

程咬金冷哼一声，提着板斧就往外走。

魏征其随其后，一边走，一边脸上闪过思索之色。

“传令！加强城中防守，一旦有鬼面刺客的下落，随时通知本将军！”

尉迟宝庆对手下交代了几声，翻身上马，带着禁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寺庙。

...

随着鬼面刺客的消失，还有禁卫的离开，往日热闹的普照寺变得很是冷清。

前院连一个僧人都看不到，只有满地的尸体和刺目的鲜血。

之前那些好不容易从林彻手里活下来的僧人，早就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后院中，两道身影快步穿过诵经大殿走来。

“师兄！”

跟着少女一起出来的中年和尚一声大叫，扑倒在苦智方丈尸体上悲痛大哭。

少女站在一旁，脸色恻然。

哭了好一阵后，中年和尚抬起头很是生气的教育少女道：“小五，昨晚你怎么能跟这么心狠手辣的刺客待在一起，他要是对你不轨，又或者要杀你怎么办！”

一开始中年和尚闻到少女衣服上的血腥味，就觉得不对劲，但是见少女不说，他也就没有追问。

因为在他印象里，这丫头性子一直就是这么古怪，让人难以捉摸，问了也是白问。

少女听完沉默。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当时胆子为什么会那么大。

可能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死，并没有那么可怕吧。

“不行，你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了，长安城出了这么厉害的刺客，哪怕是我也护不了你，而且我还得去打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刺客为什么要来寺庙逞凶！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中年和尚说着站了起来，抓着少女的手准备把少女送回去。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碎裂棺椁旁边一具尸体上，脚步停了下来。

他松开少女的手腕，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地上那具被踩踏的有些面目全非的尸体，中年和尚先是目光疑惑，紧接着脸色狂变。

“苦净师兄！”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中年和尚双眼圆睁，不敢置信。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犹如见了鬼一样。

但是很快，他似乎在一刹那想通了很多事情。

比如为什么佛门会受天子厚待，在长安广修庙宇。

为什么普照寺这一座并不是太起眼的寺庙，会几次受天子大驾光临。

而这，也正是他能认识少女的原因。

又比如，每次自己给已经过世的‘苦净师兄’上香时，总要被方丈师兄敲一下脑袋。

所有事情，都指向一个原因！

那就是在他记忆里，早已经死去多年的‘苦净师兄’，一直在替朝廷卖命。

也正是因为这位‘苦净师兄’的功劳，普照寺才能受到这么多的照顾。

想通这一点，中年和尚顿时疯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一生凡尘诸事皆可忘，唯独贪吃戒不了。

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心中有佛，方丈师兄每次发现我偷吃，顶多骂我一番。

可苦净师兄你！”

中年和尚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闪烁着泪光：“你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瞒天过海，目的不过是为了替朝廷卖命，可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下场！”

“还有你！方丈师兄！”

中年和尚手指苦智方丈的尸体。

“你和苦净师兄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为什么，要惹来那魔头来寺里大开杀戒！

你常常教育我，一个出家人要四大皆空，但是你自己做到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苦明大笑着，两眼涌出滚烫的泪花。

等平静下来，中年和尚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少女问道：“”

“小五，你老实告诉苦明伯伯，你，是不是认识我苦净师兄？”

少女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

中年和尚松了口气。

他似乎有些害怕少女一直隐瞒着他。毕竟这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

“你刚才不应该阻止我，我该和方丈师兄一起去的。”

中年和尚看着地上的尸体，失神道。

“对不起，苦明伯伯。”

少女轻咬着唇，神色内疚。

“我阻止不了他，但是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中年和尚淡淡摇头，起身一言不发的抱起苦智方丈的尸体。

“丫头，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说完，中年和尚大步离去。

寒风之中，只剩下一身素衣的少女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