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通常是指戈壁沙漠以南、阴山以北地区。
这里土地肥沃，水草茂盛，生活着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
草原上的部落最看重的不是牛羊牲畜，而是能够放牧的优良草场。
为了争夺草场的归属，每年都会爆发一些流血冲突事件。
哪怕有漠南王帐从中调和也没用。
草场就那么大，有人多占了，自然就有人少占了。
多占的可以安稳的度过严冬，少占了的很可能就挨不到来年。
每年总会有这样的部落消亡，也会有新的部落的诞生。
这仿佛是一个轮回。
所以在收到了右贤王的召集令后，很多部落的人都自带干粮和兵器加入到南下的大军之中。
黑谷部，就是这样一个小型的部落。
整个部落只有几百口人，几十名战士全部都加入了南下劫掠的战争中去了。
由于青壮都去打仗了的缘故，像放牧，收集牧草等许多活都落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哈瓦琴是一个普通的草原姑娘，她刚将帐篷里受潮的皮毛拿出来晾晒。
隐约就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脑海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族中出去打仗的男人们回来了？
不知道他们从汉人那边抢到了多少好东西，有没有盐巴和茶砖？
盐巴和茶砖是草原上最为紧俏的物资。
长期不食盐会让人四肢无力，而茶可以帮人消解油脂。
在草原上每年都有因长期使用肉食和奶制品而便秘而死的人。
不过，哈瓦琴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因为马蹄的震动并没有随着靠近而减轻，这很不合理。
最重要的是黑谷部没有这么多马匹和战士。
那么，来者只可能是敌人。
“敌袭——”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原本还算祥和的部落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
草原上部落之间的战斗并不罕见，但是鲜少在王帐发布召集令以后爆发。
因为这样的行为将被视作对王帐权威的挑战。
右贤王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冒犯者将被剥掉人皮，悬挂在王帐的旗杆上。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在黑谷部长者的调动下，半大的小子和强壮的女人被组织了起来。
他们拿着劣质的武器，骑着老弱的劣马，为更小的孩子和怀孕的女人争取逃亡的时间。
如果实在逃不掉，后者也不会反抗。
胜利者将会把她们带回族中，成为自家的一部分。
所以草原上的民族兴起时往往非常快速。
一个几万人的部落在短短几年间人口就能翻上几倍。
靠的就是不断的劫掠和同化其他部落的女人和孩子。
当然，他们衰落时也会无比迅速。
也许一场败仗，或者一场天灾，原本欣欣向荣的部落就一蹶不振。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我们部落响应了右屠耆王的号令，受到了王帐的庇佑，不应遭受攻击。”
一名年长的老人试图跟外面的白马骑士沟通。
可他刚踏出营地一步，一支羽箭就准确了射中了他的喉咙。
看到这一幕，营地里愈发的骚动不安。
几个半大的小子不顾周围人的劝阻，骑着马就冲出了营地，似乎是想要展示他们的武勇。
结果与之前的老人并没什么两样，几根锋锐的箭矢很快就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当看到越来越多的白马骑兵将整个营地包围起来的时候。
营地里的女人和孩子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匍匐在地上，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这在草原上是很常见的事情，也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如果将来族中的男人回来并打败这群白马骑士，自然能够将她们夺回来。
如果不能，那也是长生天的意志，她们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命运。
历史上蒙古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年轻时老婆也被人抢走了，回来时还大着肚子。
成吉思汗还不是一样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周围的人也并没有因此指责什么。
营外的白马骑士对此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们派人进入营帐，搜集可用的物资，并将所有人带到了一处空地上。
哈瓦琴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不安。
周围那些白马骑士的目光太冷静了，甚至有些冷血。
过往的那些胜利者不是这个样子，他们恐怕早就抱着稍有姿色的女人钻进了帐篷。
可是她想不到不安来自哪里，她们都已经表示臣服了，今后就是胜利者的财产。
没人会对自己的财产不利吧？
哈瓦琴只能不断的这样安慰自己。
营地外，白马营的战士们眼中满是冷漠之色。
为首的一名白马银枪的少年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不忍之色，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赵司马，不能再等了，主公的大队马上就要到了。”旁边有人出声提醒道。
“可是她们只是一群女人和孩子！”
白马银枪的少年正是赵云，他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女人和孩子一样会杀人，你难道忘了我们刚进入草原时遭遇的教训吗？”
听到这句话，赵云不由想起了那些匈奴的孩子得知了他们汉人的身份后那仇恨的眼神和残忍的心性。
好几个优秀的白马营的战士没有倒在战场上，却在睡梦中死在了这些孩子们的手上。
若非哨骑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的动静，恐怕汉军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唉！”赵云转过了头，右手轻轻往下一挥。
周围收到命令的白马义从们纷纷弯弓射箭。
营地内的黑谷部的人做梦也想不到，明明自己已经投降了，为何还会遭到攻击。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营地里就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白马营的战士进入营地，一边补刀，一边回收箭矢。
汉军的箭头都是用精铁打造而成，这东西在草原上连补充的地方都没有，自然得省着点用。
赵云抬头望着天空，默然无语。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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