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吕梁匪患

第六章吕梁匪患

壶口以西数里某山洞处，正有一对师徒昨日行经此地，于此过夜，今日一早朝阳未升之时，师徒两便已开始在洞外晨练武功。

这对师徒一老一少，老者看年纪或有五十余岁，一袭灰色长衫，身形清瘦，蓄有短须，一柄精铁长剑舞得咻咻作响，但武功路数大抵寻常，无甚特点，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物。

而少年则是十一二岁的模样，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尤为明亮，持着一柄木剑跟着老者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练着剑法，神情非常专注。

日出时分，晨练结束，老者收剑转身，就要去山洞里生火准备今早的吃食，突然听到徒弟的惊呼声。

“那是什么？师父，你快看东边，那天上有一条大河，像传说中的神龙一样，漂亮极了！”

“胡说八道！这天上怎么可能出现大河！”老者板着脸轻叱一声，随即转身一瞧，顿时愣住，一双老眼直愣愣的看着远处天空，那可不就是一条“大河”吗。

他走南闯北几十年，也算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那异象“大河”正是附近滔滔奔涌不息的黄河，那几字形弯曲十分显眼。他曾听闻蜃景之说，知是一种天地之间的奇妙现象，颇为罕见。

因此，他认为这或许就是一种蜃景。这里正处黄河沿岸，加之太阳初升，在一种巧合之下出现了这种奇特的黄河异象。

“为师曾闻有人在荒漠之地得见海上仙山，得见天宫妙景，乃是一种奇特的天地异象，此刻这‘天上黄河’想来就是一种蜃景吧。”

“哦…是这样啊！”少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但一双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那黄河异象，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直至异象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

日正中天，师徒两启程东去，在即将看到黄河之际，突然被远远传来的一声长啸所惊住，恍惚失神，驻足不前。

这啸声惊彻云霄，清澈高远，隐含无边豪气与喜悦，声势非凡。少年学武不久，功力较浅尚不觉得什么，最多觉得这声音好宏亮，而老者练武几十载，虽未入先天，但一身后天圆满的武功修为也非常扎实，那啸声听在耳里好似惊雷响在心间，直令他心神摇曳，功力暴动。

好在他境界稳固，否则怕是多少受到些不利影响。但纵使如此，他也不免神色骤变，有些苍白，有些后怕。

看到老者的反应，少年有些奇怪，关切道：“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

“师父，你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声传数里这样的壮举啊？”

老者深呼吸一口气，随后看着徒弟，郑重说道：“其他的为师也不知道，但刚才这个声音的主人必定是一位先天境以上的大高手，而且很可能是刚刚取得极大突破，心情畅快之下情不自禁的长啸一声以舒胸意！”

“先天境界？这不是比师父你还要厉害许多吗？！”少年吃惊不已，嘴巴大张，在他的心理，师父就是非常厉害的武林高手了，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一个比师父还厉害不知多少的先天高手！

虽然这个高手他们并未真正见到其真面目，但正因如此，才更显得那位先天高手的神秘和强大！毕竟，只一声长啸声传数里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若是其真正出手施展厉害武学，又该是何等模样？

只是想想便令人向往，便觉真有一股强大气势压在心头一般。

“师父，弟子以后一定努力练功，定当成就先天，名扬武林，将师门发扬光大！”说话间，少年双拳紧握用力挥舞，目光坚定，话语声音虽有些稚嫩，但满腔自信却分毫不弱。这一刻，少年定下了以后数年乃至数十年为之奋斗不辍的目标，这是他对于武道强者的向往，也是他的武道追求！

先天可不是那么好成就的，不是只有努力就能实现的，偌大江湖习武之人无数，而达到先天境界的又有多少？先天后天一字之差而天地之别，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

身为少年的师父，老者很清楚自家弟子的资质，虽然比自己强点，但也有限，凭借门中唯一的一门上乘武学，成就先天有希望，但这个时间不好说，机缘好点十年二十年，机缘不好可能就要如他这般被那天地玄关生生挡住，止步不前！

他没忍心打击弟子的自信，内心苦笑一声，只是轻轻拍了拍弟子的脑袋，堆出几分笑容鼓励道：“为师期待着那一天！不过徒儿你得全力以赴了，从刚才那个声音来看，那位先天强者年纪不大，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你想要以他为目标，那就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未曾谋面，姜玄便给一对师徒带去了莫大的心灵冲击，对此，他自是丝毫不知的。

大河心经！黄河九式！大河剑诀！

站在龟石之上，任凭水汽腾腾，感受着自身变化的姜玄满面笑容，苦心参悟几年，如今终有所成，心底的喜悦、激动和成就感无以言表，早已充盈了心间溢了出来，是以才有方才那一声声传四野的长啸。

咕噜……

肚子饿了，姜玄伸手摸了摸肚子。他此次闭关时间虽然不长，更有天地精气的补充，但体内精气多少还是有些消耗的，这会儿修炼结束，身体自然就起了反应，提醒他该进食了。

通过再一次顿悟，他对于天地精气的了解更进一步，在天人领域状态下有更大的把握吸收炼化，勉强做到几分以天地养己身，但这终究有所限定。除非有朝一日他能做到随时随地处于天人领域状态，能轻而易举的吸收炼化天地精气之时，或许真的就能实现辟谷。

“正好家里还有一条腌制的野猪腿，足以饱餐一顿了。”

饥饿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姜玄毫不迟疑，转身几步踏出，踩着飞溅而起的水花便闲庭信步的到了岸上，快步往村里而去。

一路上村里人见到他纷纷向他表示祝贺，他也一一笑着回礼。早些时候，村长几人就已将他的神异表现告知了村里人，如今谁都知道姜玄本领非凡，更得上天庇佑，犹如天神下凡，除了以往的亲近不变之外，更隐隐多了一种敬畏。

这种感觉让姜玄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他与临壶村人之间多了一道无形的墙，疏远了几分。

“哎……看来差不多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对于临壶村，他很感激，很舍不得，但无论是他与村民之间的微妙变化，还是为了恩师返回师门故地，的确是该考虑离开的时候了。

虽有些无奈，但姜玄也无法，怀着些许惆怅回到家里，开始准备饭菜，忙碌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得以饱餐一顿，顿时舒服极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姜玄依然留在临壶村，开始花费更多的时间教导村里孩子们练武，他准备在离开之前给他们打下扎实的根基，为村子多培养几个未来的顶梁柱，以报村里人对他们师徒二人的恩情。

当然，为了避免让村里孩子走上江湖之路，姜玄没有传授任何一门高深武学，所授最高武学也只不过是两门中乘轻功身法，余者皆为基础武学。

江湖之路虽然精彩无限，但也充满了风险，对于期盼稳定安宁生活的普通百姓而言显然不适合，所以从一开始，姜玄就没有传授高深武学的念头，这既是他自己的思量，也是村里老人的嘱托。

时间走过秋季，步入隆冬，年关之前，一场大雪给大地穿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衣，若非天有异色，则乾坤一片雪白。

这日上午，姜玄提着一口由村里铁匠打造的粗制长剑，踏着白雪乘着寒风准备到处走走，去看看壶口瀑布，看看那块龟石，以后离开可就看不到了。长剑虽然普通，但足以练习剑法，暂时将就着用也无妨。

然而还不待他走出村口，就听到了远传传来的一阵动静。马蹄奔腾，恣意欢笑，若有若无的惨叫声……

姜玄顿时神色骤变，心中猜到了结果，转头对旁边一村民交代一声，便身化一阵清风，卷着无数飞雪很快消失不见。

“有马贼来袭，附近村子已然遭劫，速速让大家躲藏好，我去看看情况！”

听到姜玄的话，那人虽然很是惊疑，但也没有怀疑，神情忽的一变，便高呼着往村里急奔而去。

很快，马贼下山的消息传遍临壶村，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迅速藏好家中粮食，随后汇聚在村后，同往后山而去。后山中不远处有一个颇为隐秘的洞穴，乃是多年前村里人偶然发现用以避难之所。

临壶村旁边的山脉乃是吕梁山余脉，其上盘踞着不止一伙山贼马匪，多年前临壶村也曾遭到过匪祸，但近些年来虽有匪寇下山劫掠，却都没有到临壶村附近，不成想如今临近年关，马匪忽来。

或许，那些贼人也想要劫掠一点物质过一个好年，但他们的好年却意味着不少百姓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