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大铁门打开。
一行身披铠甲的亲卫走了进来，几乎人人带伤，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则躺在担架上，士气低迷。
队伍的最前方，卡斯坦因伯爵就这么坐在轮椅上，被亲卫推着走。
方青砚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半死不活、头发苍白，满脸皱纹的老家伙，竟然是往日那个风流倜傥、儒雅自信的卡斯坦因伯爵！
感受了一下他的气血。
方青砚心中更是无语。
卡斯坦因伯爵此刻的气血活跃程度，还不如一个传统血族，难以想象他在战场上受到了何种程度的重创。
气血凋零，精神力近乎枯竭。
方青砚简单感应之后，心中惋惜地摇了摇头。
已经伤到了本源，除非有公爵不吝啬气血帮他疗伤，否则绝对活不了几年了。
出发时带走的八百亲卫，活着回来的只剩下这么几十个了。
堪称惨烈！
由此可见，血族这一战被兽人虐成了啥样。
……
“咳咳——”
卡斯坦因伯爵虚弱地咳嗽了一声，如风年残烛的老人。
他目光浑浊地环顾了一圈，见出来迎接的只有方青砚他们这三四个人，顿时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也精神了几分。
“怎……怎么就你们几个人？艾伯特呢？”
方青砚并没有抢答，装模作样地和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
而后边上一个仆人开口回答道：“伯爵大人，老管家他……他遭遇了不幸。”
方青砚几人附和地点了点头：“请节哀。”
卡斯坦因闻言，当即暴怒，在战场上被兽人一阵蹂躏就算了，怎么家都让人给偷了？
“说！”他目光犀利了起来，声音嘶哑道，“把事情都说一遍。”
在听到几个仆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完事情经过后。
卡斯坦因脸上的暴怒，渐渐变成了落寞、伤感与悲哀。
“是马斯顿殿下干的？他怎么可以趁我不在，欺负我的人？”
他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虽然眼神里熊熊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但更多的则是面对残酷事实时候的无奈。
身为普通贵族，他根本得罪不起布鲁赫氏族。
更何况如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谈何复仇？
不过紧接着，他就听到仆人们说马斯顿伯爵城堡惨遭灭门的事情。
卡斯坦因的眼睛亮起了一些光彩。
“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又问道。
“我们当时以为必死了，但是忽然有一个神秘强者出现，杀死了所有敌人，就是不知道这位强者是不是杀死马斯顿殿下的人。”
有人回答。
卡斯坦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又低头想了一会后，便颤抖着抬起手摆了摆：“事情我都知道了，大家都散了吧。”
亲卫们闻言，都各自散去，离开了城堡。
经历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战争，他们都很想自己的家人。
“唉~”
卡斯坦因落寞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几个仆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方青砚的身上：“艾伯特的坟墓在哪？带我去看看。”
方青砚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上前推起轮椅，去往后山的墓地。
卡斯坦因伯爵在艾伯特老管家的坟墓前呆坐了很久很久。
脸上的表情时而伤心，时而自责。
“艾伯特和他的父亲、爷爷，祖父三代人侍奉了我整整七百多年，其实我早已经把他们当做亲人看待了。”
卡斯坦因伯爵声音低沉而嘶哑。
像是说给方青砚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仿佛一个伤心的老人，在哀悼亲人的去世。
当城堡遭遇危机的时候，艾伯特老管家拼死也要守护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卡斯坦因对他视如己出的话，老管家根本犯不着这么做。
因为卡斯坦因把艾伯特当做了亲人的同时，艾伯特也早已经把城堡当成了自己的家。
方青砚感受着这位伯爵贵族的伤感，心中也只能叹口气。
不是他不想救艾伯特，只是当时他正值突破的要紧关头，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
如果他之前不替波恩小镇的人类出头，就不会惹上后面的麻烦，所以艾伯特老管家的死，方青砚有责任。
但是他并不后悔，重来一次的话，方青砚还是会弄死那两个草菅人命的亲卫。
虽然方青砚淡泊名利，只想安静修炼，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安静，你不去找事，事也回来找你。
所以该出手的时候，还是得出手。
“爱德华……”
卡斯坦因转身看向方青砚，沉声道，“你以后就接替艾伯特的工作吧，你愿意吗？”
方青砚愣了愣。
竟然让他这个小小的仆人做新管家？
没有道理啊……这也太随便了。
不过旋即，他就恍然大悟。
卡斯坦因伯爵知道自己没几年可活了，生命的旅途即将抵达终点。
打了败仗，再加上艾伯特的去世……他已经心灰意冷了，懒得再折腾这些屁事。
“好的，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会替艾伯特老管家管理好这座城堡的。”
方青砚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工作。
卡斯坦因很随便，他也很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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