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追随

打着手电筒，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穿过丛木，墨时可算是爬上了半山腰的临时岗哨。

“嗯？墨时先生？你怎么来了。”见到从树丛中走来的墨时，放哨的女性萨卡兹惊讶道

“陨星，你们放哨辛苦了。我来换你们去休息。”关掉手电筒，墨时拍了拍身上的落叶与尘土，说道

“这种小事让我们做就是了，不必麻烦墨时先生你的。”陨星立即说道

“别这么见外，我和你说过，我与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必因为我的身份而去过分敬重什么。陨星你这个毛病该改改了。”墨时直接走到陨星身旁，坐在了营火前。

“……墨时先生你说的是。”

被墨时说了一番，陨星看了墨时后，点点头。但其中对墨时的那份敬重依旧是不减。

“唉……那你们就快点回营地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还是从陨星口中听出了过分敬重的感觉，墨时无奈的叹息一声，接着对另外两名游击队的乌萨斯士兵说道

“麻烦你了，城主。”

两名游击队士兵向墨时道谢后，便带着自己的装备离开了岗哨。

干燥的木材在火焰的燃烧中不时发出“咔咔”的声响，迸溅出火星，墨时继续丢进去几块干柴，接着扭头看向一旁的陨星。

“你不打算回营地休息？”

“我还不困，想和墨时先生你聊聊。”

“聊聊，也好。一个人待在这荒山野岭，多个人聊天也不错。”墨时点点头，赞同了陨星的想法，“说来自从一个多月前，你救了我一命后，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道谢的话就不用了。其实墨时先生你能不带任何歧视的平等对待每一位萨卡兹，我就已经非常感激你了。”

“这种理所应当的小事就换来你的感谢，你的感谢是不是太廉价了？”墨时皱了皱眉，有点不明白陨星的意思。

“墨时先生，你还不明白你身上的品质在这个满是苦难的世界中，究竟有多么可贵。在我回到卡兹戴尔，去到阿德格莱，被泥岩团长雇佣，来到你的城市之前，我去过许多地方，因此我切身的感受过外面的世界对萨卡兹所充斥着的歧视。”

“他们将萨卡兹视作洪水猛兽，视作致死瘟疫，对我们避之不及。你有过走到哪里都会遭人唾弃、受人冷眼的经历吗？孩子看见你会哭泣，成人会对你冷眼相待，老人会斥骂着你滚开。无论哪里都是……仿佛一根苇草，被世界遗弃在黑暗的角落，渺小，孤独，悲哀。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萨卡兹的身份。”

谈到萨卡兹的遭受，陨星整个人都低沉了许多，像是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亦或者正如如此。

“所以我回到了卡兹戴尔，回到了这个只有萨卡兹的地方，即使这里充满了死亡，战争，动乱，但至少这里没有了歧视。可墨时先生，你带给了我惊喜。”

“我？”

“嗯。在我回到卡兹戴尔不久，幸运的遇到了正在雇佣佣兵的泥岩团长，并做出了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正确决定，来到了你的城市，遇到了墨时先生你。还记得那天你的演讲吗？”

“你是说城市里老居民聚众抗议的那次？”顺着陨星的所讲，墨时大概知道了她所说的那次演讲。

“是的。在那之前，我只将你当作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独裁统治者，在钱赚够后，我就会离开。但那次演讲后，我意识到自己错了。那天的演讲，我至今记忆犹新。”

“感染者也好，魔族也罢，没有人生来就应该遭到歧视。这是那天你所说的，也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将萨卡兹也置入了平等的地位，第一次知道自己不会被歧视。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

陨星向墨时倾诉着心中的委屈与高兴，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相互触碰之下，陨星不由的红了双眼。

虽然墨时很难理解为什么在他看来人之常情的事，却对陨星有着巨大的影响。但陨星那发自肺腑的倾诉下，多多少少也有着些感触。

“这个世界缺失许多东西，人与人之间也多出了许多矛盾。在知道这些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很烂的世界，但现在看来还有更烂的。不过这个世界也并非无法改变，只是至今缺少一群站出来，做实事的人罢了。”

“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居然有这么伟大。拯救别人……真是想都没想过……”

“不过，我决定了，既然只是一件人之常情的小事，那就顺手做了吧。”

墨时双手一排大腿，站了起来，伸了伸腰，活动活动筋骨，接着说道：

“这个世界感染者，还有像你一样的人，绝望的太久了，也等待的太久了。也许我们能给他们带去希望，也许我们也正在成为站出来的那群人。所以陨星，这件事你能帮忙吗？”

“……”收到墨时的邀请，陨星愣了片刻，反应回来后，立即给出了回答：

“我愿此生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