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姜尘终于睁开了眸子，称赞道：“好！”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蔡邕和蔡琰均是眼神一闪，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隔了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
蔡琰抬手执礼道：“小女子献丑了。”
蔡邕也笑了笑，道：“将军谬赞了！”
“老夫刚才将军脱口而出一句诗……”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他略微顿了顿，“这是好诗啊！只是……”
“老夫也算读书颇丰，竟从未见过，这难道是将军所著？”
蔡琰也看向了姜尘，刚才她也同样被这句诗所吸引。
姜尘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下来。
这首诗乃是唐代著名诗圣杜甫所作。
但无奈姜尘穿越后比他早生了五百多年，假冒他一句不过分吧。
蔡邕连连点头，目露赞赏之时。
本以为姜尘只是一个会打仗的将军，没想到还精通音律和诗词。
他又看向了蔡琰，有些遗憾地道：“可惜我这个小女儿已经早早许配给了河东卫家的卫仲道。”
“要不然与你倒是个良配。”
蔡琰俏脸一红，低下了头。
姜尘则是淡淡一笑没有在意。
这蔡邕估计是喝醉了才会这么说。
他确实仰慕蔡琰的才华，但是对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毕竟骨子里，他还是个现代人，怎么会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产生这种感情。
河东卫家的卫仲道么……
据说是有些才华，就是死的早了些。
姜尘记得，就在卫仲道与蔡琰结婚的当天，卫仲道突然暴毙身亡。
河东卫家因此怨恨蔡琰，说她是个灾星。
蔡琰又被迫回到了蔡府，但是她克夫、灾星的名号也传了出来。
也因此没有一个人再敢上门提亲。
真是命运多舛啊！
就在姜尘因为蔡琰不幸的人生感慨时，蔡琰还在细细地品着刚刚的这一句诗。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虽然看上去很简单，通俗易懂。
但是它看上去却是对仗工整，平仄齐整，读起来朗朗上口。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这句诗的含义。
将凡间之曲比作天上之音，以仙乐相夸，将乐曲的美妙赞誉到了极点。
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竟然能作出此等诗句，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蔡邕看着姜尘笑呵呵地道：“小女自幼爱好文学音律，到了今日也算是学有所成。”
“倒是将军年纪轻轻，就算是比起小女来也不大几岁，向来都是征战沙场，竟然也有此等造诣……”
姜尘笑了笑，“蔡伯父廖赞了。”
这时，坐在琴边的蔡琰带着几分期待开口道：“小女子还想见识下将军音律上的造诣。”
“昭姬！胡闹！”蔡邕对着蔡琰训斥了一声。
然后对着姜尘道：“小女顽劣，出言不逊，将军还望勿怪。”
从小到大，蔡邕都是对蔡琰呵护备至，什么时候像今日这样大声呵斥过。而且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蔡琰低下头，心里生着闷气。
“不过……”蔡邕略微顿了顿，笑着道，“说来惭愧，老夫也对将军的音律颇感好奇，可否赐教一曲？”
这句话一出，蔡琰立马抬起头来，心里的闷气顿消，看向了姜尘。
姜尘神色如此，点点头。
“那尘就献丑了。”
在前世中姜尘曾经学过几年古筝，参加比赛还获过奖。
随便弹上一曲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蔡邕大笑道：“那便劳烦将军了。”
蔡琰的嘴角也微微翘起，连忙站起来，让开座位，站到了一旁。
姜尘坐到古筝前，淡淡地道：“今日汉室之天下，董卓祸乱朝纲，致使法纪崩坏，民不聊生。”
“尘愿为天下人，诛杀董卓，让这天下四海升平。”
“此曲名为《十面埋伏》！”
话毕，琴音起。
一开始便是一连串急促的音调，仿佛置身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里。
似乎每一根弦都扣在心跳上，随着琴音越来越快，心跳和呼吸也越来急促。
蔡邕和蔡琰从琴音响的第一刻起就被完全吸引进去，整个人的心绪都跟随者琴音而发生变化。
曲调忽而暂缓忽而急促，音调铮铮有力，发出类似于征战沙场的金戈铁马之音。
即便是从未见过沙场搏杀的蔡邕和蔡琰都被这琴音所震撼。
音调变化的评率越来越急促，好像要让人窒息一般。
蔡邕和蔡琰也都眉头紧锁，似乎是想要拼命挣扎。
突然音调在最高处戛然而止。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顷，又有低若未闻的音调传出。
虽然声音小，却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就像是暴雨来临之前的闷热。
接着，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急促。
好似突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顷刻落下，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而沉浸在这琴音之中的蔡邕和蔡琰就处在这风暴的最中心。
躲无可躲，逃无可退！
就在这时，琴音戛然而止。
《十面埋伏》已经弹完。
姜尘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了蔡邕和蔡琰。
这二人均是眉头紧缩，微闭双眸。
天气并不算热，但这二人的额头上却都沾满了汗水。
姜尘并没有出声，而是转身走出了房门，回府去了。
过了很久，蔡邕和蔡琰才睁开了眼睛，擦了擦头上残留的汗水，赞叹了一声：“好！”
蔡邕呼出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老夫自幼学习音律，四五十年来，从未听过如此铿锵之音！”
“此曲是将军自创？”
“将军？将军？”
蔡邕环顾左右，却没有看见姜尘。
门外的管家走了进来，抬手执礼道：“老爷，姜尘将军已经离去了。”
“走了？”
“嗯。大约在半个时辰前，姜尘将军弹完琴就走了。”
管家道。
“哦。”
蔡邕有些魂不守舍，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曲，过了一会才说出一句：“这姜尘是个奇才啊！”
“虽然从手法和弹奏技巧上算不上顶尖，但是他的气势和神韵却是弥补了这些，真是个大才！”
蔡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是啊，我不如他！”
蔡邕看了身边的蔡琰一眼，似乎是有些惊讶。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女儿的内心有多高傲。
能让她认输，说出这句话，估计也就只有这姜尘了。
蔡邕叹了一口气，道：“姜尘……这个世上比得上他的，怕是寥寥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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