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心里狂喜,若这事属实,那日后范家便将飞黄腾达了。
以当下天子的手段和狠辣,再也没有人敢弑君。
太狠了,天启皇帝的死,让小皇帝对朝中大臣失去了应有的信任,只怕这才是实情。
这样的重要情报,他必须送出去,让皇太极这个亲爸爸高兴高兴。
说不定皇太极这个亲爸爸一高兴,便给他重赏,让他范家的身家再上一个台阶。
田尔耕要是不知道朱由检就是当今天子,只怕他也会相信天子的鬼话。
瞧着范永斗眼中那计谋得逞的得意劲儿,田尔耕心里也在讥嘲和不屑。
这事儿,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天子如何忽悠范永斗这个老狐狸的!
等范永斗知道自己上当了,不吐血也要气个半死。
朱由检趁着酒兴来了,好像先前的谨慎都是假的,打开话匣子后,朱由检不断的透露秘密。
“范先生,你有关外关系,我等也不适合出面。你放心大胆地干,我们会保证出关一切凭证的。”
范永斗为了掏出更多秘密,故作胆小地说道:“公子,小人担心卢象升这个混蛋不吃这套?
他可是天子钦点的宣府镇总兵,简在帝心啊!”
“你高看他了,如果只有伯父一人,他可能会坚持。
但有了内廷里的王公公出面,同时我们也有人从帮协助,卢象升已松口了,答应帮忙一次。”
田尔耕道:“他只要答应这一次,那便有第二次。
这世上谁都不会和银子过不去,至于礼金,范先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范永斗开心道:“小人明白,只要有公子的人引荐,一定会给卢将军一笔封口银子,绝不少于这个数?”
说着竖起了一个手指!
“一万两?”
田尔耕愕然地看着范永斗,觉得给低了。
范永斗道:“错了,那是十万两银子!只要一千万石粮食属实,小人保证,可以向建奴标价一千六百万两银子。”
田尔耕追问道:“那三十万套装备呢?”
范永斗拍拍胸脯道:“若公子提供更多装备,价格还可以好商量,还可以比市场价高!”
田尔耕如同财迷似的恶鬼,帮着朱由检问话,“那给多少一套?市场价是五十两银子,难道能给七十两银子?”
范永斗道:“不,小人可以保证,若把大明储备的所有武器拿出来,绝对可以按照一百两银子一套的价格。”
心里却在冷笑:“等你们把所有装备都倒卖干净了,明年我主南下,你们便等着吃屎吧!”
田尔耕心里清楚,但朱由检已确定范永斗绝逼是建奴的铁杆奴才无疑!
只有铁杆奴才才不会在意大明的死活,可见皇太极应该许与了重礼和高官厚禄。
现在就倒向了建奴,这是朱由检委实未料的事情。
原先以为晋商那八大家汉奸商人,应该是因为利益问题,所以才冒险出卖大明。
现在看来,皇太极现在便已给了八大汉奸以皇商待遇的承诺,否则八大汉奸不会这样卖命。
商人在大明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子女都没有做官的可能。
虽然现在已是资本萌芽时期,大明的各种规定已被打破,但在文人中,依然瞧不起商人。
这种不对称的社会形态,朱由检觉得很诡异。
明明权贵子弟和那些士绅都贪婪无比,但在对待商人上,却以利用为重而不是善待。
现在商人能为他们创造利益,所以他们给予保护。
想来也是晋商八大汉奸成为铁杆汉奸的重要原因吧!
“当下天子整顿地方极为严厉,两位阁老更是劳心劳力,极为辛苦。活在大明真的不容易。”
范永斗脸上露出一股恨意,同时也在暗示天子残暴。
朱由检嘿嘿一笑道:“天子这样做,便将失去士绅支持!我大明的基石乃天下士绅,没了士绅,还是大明么?”
范永斗故作不解地问道:“公子意思是天下士绅都已不满当今天子了?”
朱由检得意道:“然也,若非如此,伯父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笼络北方……”
说罢,朱由检又露出一丝冷笑,“至于南方那群人,他们可要小心了。
这一次是我们北方受难,下一次小皇帝可是针对他们。
嘿嘿,除非他们不闹事,老老实实地按照天子的意思办,否则我们北方不介意南下……”
范永斗明白了,黄立极想要南方的利益,更想把南方集团给团灭了。
不过这事儿,貌似百年下来都没有成功过。
南方没有吞了北方的利益,北方也没有吞了南方利益,各自地盘各自做主。
朝廷也不是真的全是傻子,总有那么几位忠于大明忠于天子的大臣。
“范先生,你应该明白,南方一直掌握着海贸利益。
我们北方虽然也有部分利益在海贸上,但大部分都被南方那群人吃了,我们只能得到些汤汤水水。
若能说服小皇帝整顿南方,待收拾了南方,那我们北方岂不……”
范永斗不由咽了咽唾沫,海贸的利润绝逼要好过北方贸易。
作为商人,消息他还是非常灵通,可惜他们是内陆,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海外贸易这块巨大的蛋糕分割。
如北方真能灭了南方,并打着天子旗号,说不定他们也能分润一部分利益。
“不知小人有没有机会跟着公子发点海贸的财?”
朱由检拍了拍范永斗的肩膀道:“范先生,既然我能在这里告诉你这些,也是看中先生在南方的关系网。
等我们灭了南方,范先生当然也是我等中的一员,大家一起分享海贸这块大蛋糕,岂不美哉!”
田尔耕道:“老爷说了,天下利益,不能独吞,要学会分享,只有这样方能恒久!”
“田管家所言极是!”范永斗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朱由检心里却在好笑,“麻痹的,这不过是朕给你们画下的大饼,误导一下皇太极而已。
嘿嘿,若不如此,怎能让皇太极明年南下呢?他不南下,朕又怎能教他如何做人?”
如果没有那特殊的药物,朱由检也不敢这样玩,风险太大了。
尤其范永斗没有多想,便答应一百两银子一套装备,可见范永斗在意的是全部装备。
这是准备让大明明年在建奴南下后没有武器装备,用烧火棍上战场的节奏。
心里已做出了决定,待完成了这个任务,建奴也南下了,要快速且迅捷地把这八大汉奸凌迟处死。
一般情况下,不是十恶不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朱由检才会杀。
现在朱由检已没有想过杀人,他的皇庄要人耕种,帝国官道、河渠,水利等都需要人去修建。
有了这些罪犯,可以为帝国剩下大笔银子,而且这些死囚犯,还能为他们干到死。
情非得已,朱由检是真不想大杀特杀,这些犯罪分子都是上好的劳动力。
让他们为帝国劳作一辈子,远比杀了他们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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