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开格子窗,一看是他,开门了。
“小嫂子在吗?”
苏长山打算直接找正主,完事了赶紧离开。
“在二楼茶室呢。”
门卫往圈椅上一趟,棉帽一拉,两手一揣,继续睡觉。
苏长山听到后院,隐隐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这种氛围,对前身的苏长山来说,极具吸引力,他就沉浸在这种氛围里,家都不顾了。
后院在斗鸡。
也是根据季节不同改变的。
夏天就斗蛐蛐、蟾蜍。
冬天最好的就是斗鸡。
尤其初雪。
血迹洒在雪白的地上,如同一位壮烈殉国的诗人,挥洒最后的浪漫。
那场面,看过的人毕生难忘。
没有看过的,都会觉得斗鸡是笑话。
但斗鸡之凶残,猛于虎。
苏长山不想再与这种世界有瓜葛,他要过普通百姓的生活。
直接朝门厅走去,二楼的常小雅才是他的目标。
他进去,有个宛如野猪直立的人走出来。
两人顶头遇见。
谁也不让。
那人头一歪,腿一撇,哼道:“丫死过没有?没长眼呐?”
苏长山打量他一眼。
塔尖公鸭嗓、大光头铮亮、黑熊大氅子、嘴口大金牙。
金耀煌的四大件。
菊儿胡同无人不识。
苏长山这两年,和金耀煌有不少仇怨。
他左耳不太灵光,就是被金耀煌打的。
不堪的记忆接踵而至,苏长山很不舒服。
“你还活着呢?”
苏长山面无表情,手里还拉着苏小芸,他很客气的问候了一句。
“苏长山,欠佟爷那五千你赶紧想办法,佟爷后天就回来,到时候钱要凑不上,可有你受的!”
金耀煌说话歪嘴,露出一颗大金牙。
苏长山吓了一跳,五千?老子开了外挂一天才挣一百,这还是在选择最强技能的情况下,系统才给的奖励。
他想起来了。
上月场子里有佟乡生在,他下场玩了几局,苏长山栽了。
但是当时的数字明明是两千,怎么变五千了?
“谁说的五千?”
苏长山眼神变得凌厉。金耀煌是佟乡生的狗腿,当然要问个清楚。
“佟爷的外债向来是这规矩,这还是看你附近老家儿的面子,要是四九城外的,佟爷可不允许欠这么久。”
“你等会,佟乡生的会计不就是你吗?”
“是我。账我算的很清楚,连本带利五千块钱,不过你可听好了,是今天五千,今天要还不上,明天就是五千二。”
“欠他两千我认,五千让他找阎王要去。”
苏长山一把将他推开,还要忙正事呢,没工夫在这扯皮。
“我日你先人一回,你敢推我?”
金耀煌撸起袖子,上来就抬起拳头。
砰的一拳恍如毒蛇出洞!
苏长山在他脑门打完一拳,顺带一个勾手,掐住后颈,往后一拽,金耀煌肥硕的身躯不可逆转的向前栽倒。
“六儿!特么死哪去了!赶紧过来!”
金耀煌摔了个狗吃屎,吐出一颗牙,好巧不巧,正是那颗金牙,气得大吼大叫。
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得苏小芸躲在苏长山身后,瑟瑟发抖。
佐六指带着六七个彪形大汉,从一楼一间麻将室里跑出来。
“金爷!反了天了!谁敢动你?”
佐六指戴上铁指扣,站在门口四下找人。
“你他娘的瞎啦?就他!”
“他?苏长山打得你?他……打得过你?”
佐六指满脸疑惑,邪了门了,苏长山跟金爷的吨位相差一头快出笼的母猪了。
“今儿先这样,我心情不错,别来找不痛快,我找常小雅有事。”
苏长山一手抱起女儿,就要上楼。
“想跑?打了金爷你走得了吗?让我佐六指会会你!”
佐六指,螳螂拳这方面,号称四九城第一人。
当下,已是摆出招牌架势,两腿前屈,弓腰收腹,两条胳膊晃来晃去,戴铁扣的食指如勾,亦如獠牙。
苏长山一巴掌将他拍飞。
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出十几米才停下。
佐六指吐血,眼冒金星,无法起身,惊恐的乱叫,两手不停向前攀爬,仿佛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苏长山看都没看他一眼,这都正常,耳光打得重,人会短暂失明,这孙子估计是被打懵,吓着了。
其他人不敢上了。
但这一闹,苏长山也走不了了。
常小雅出现在楼梯口,舔了舔嘴角的口红,笑道:“我这半年没人打架了,挺热闹啊你们。”
苏长山抬头望去。
这个女人曾经惊艳过四九城,在四九城是排得上号的。
用现在话说,娘们一看就不是好人。
大冬天的,穿着开高叉的红色旗袍,露脚踝的黑色高跟鞋,披着狐裘,缓缓抽着进口的细支香烟,眼神轻佻,一副睥睨人世间的神色。
她还有一身牡丹刺花,据说花开如盛世,人间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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