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然不可直视！
感受到这般纯粹的意志，徐渭熊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
如此纯粹之人，意志之坚定，又如何是自己能够拉拢的？
更莫说实力之强，也并非是自己能够限制的。
她朝着吕轻尘深施一礼道：“却是渭熊唐突了。”
一旁的鱼幼薇也是瞪大了眼睛。
眸中的震惊还未彻底散去，她没想到吕轻尘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她是昔日旧楚才女，亦是能够看出吕轻尘的不同。
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是最为艰难也最难能可贵的事。
吕轻尘能够如此，此人的天赋，眼界，风骨绝非常人能及。
或许现在称呼他为半圣，过上不久便是真正的儒圣了。
“无妨，”吕轻尘笑着摆摆手：“你也是为北凉考虑，能够理解。”
徐渭熊展演一笑，而后再度施礼，完全是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她恭敬道：“先生如此善解人意，不知可否再解渭熊一惑？”
“但说无妨。”
“敢问先生，走的是什么道路？”
徐渭熊虽有离阳胭脂榜副评榜首，又是闻名天下的才女，那十九道手谈更是天下无双，在这上阴学宫当中更是领袖级别的人物。
可她却一直都未曾领悟出浩然正气，也未曾走出自己的道路。
如今。
既是拉拢不成。
但吕轻尘随口的提点，对于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机缘。
自是要请教一二。
这一声先生，比起之前客套的尊称来说，就更是谦卑。
这是一种认可，亦是一种崇拜。
“知行合一，我心既天心！”吕轻尘淡然开口。
他所走的儒道，并非是曹官子的狂儒之道，也不是轩辕敬城的舍身之道，更不是儒家礼法正统。
而是独属于自己的浩然正气。
或可说是意气浩然！
何为意气？
便是犹如曹常卿一人攻城，一人战一国！
只为告诉天下人，西楚没有什么红颜祸水。
这便是意气！
什么为生民立命，什么为万世开太平。
这一切尽皆只是为我自身心意，我看这天地不顺眼，便重开天地，立万世太平，我看这庙堂魑魅横行，便荡平朝野，还人心于民！
“这便是我的儒道。”
吕轻尘的声音落下。
徐渭熊瞪大了双眼，鱼幼薇更是完全傻眼。
意气行事！！！
若说曹常卿是离经叛道，因红颜一怒。
但依旧还是儒家那般理念。
可吕轻尘这般理念，却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儒家讲究的是顺应天下，居庙堂之高当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当忧其民的理念。
身为儒子，更是先修身、齐家，而后才治国、安天下。
可吕轻尘呢？
他走的虽也是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的路。
可如此意志，却是在断儒家的根基！
因为。
而今的儒家已然蜕变成为治国之学，讲究的是约束天下礼法，约束自身，大家都要在规则内去玩。
可吕轻尘这般理念，却是管他什么规则，管他什么皇权。
不爽，干你就完了！
这便是他的儒家之道！
肆意而妄为！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侠以武犯禁！
比之轩辕敬城，比之曹常卿，他不知道肆意了多少。
这才是真正的狂儒！
吕轻尘看着两人的表情，也知晓两人是想错了。
若是那般，根本就配不得浩然正气。
他解释道：“我之意气浩然，肆意而非肆意。”
“何为肆意？便是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何非肆意？便是按照自身修养而判断事情公正与否，若路遇不平，便拔剑相助，若有何不适，便拔剑而斩！”
“如此方为意气！而非肆意！”
“简单来说便是：心有不平则鸣，知行便需合一！”
吕轻尘可不是什么疯子，他有自己的三观，有自己的理念。
这时间有太多不平，礼法约束之下无法做事，那么就随心而走。
儒家修身。
他亦是修身。
只不过不被框架所禁锢，不被礼法所束缚！
这亦是圣贤所一直提倡的，皇权也好，规则也好，礼法也罢，其实都是上位者立下约束天下的，而吕轻尘可不愿被什么离阳皇帝，被什么儒家约束，他就是他，想要做什么便去做！
而这番话。
也让徐渭熊、鱼幼薇恍然大悟，此番道理的确可为儒家正统。
只可惜
却是为这世道所不容！
一如那曹官子一般！
离阳不容！
天地不容！
然而，吕轻尘要做的就是如此了。
离阳不容，那便覆灭离阳。
天地不容？那且要看看是谁的天地！
“这般却是将离阳放在何处？将天下放在何处？个人意气固然重要，但天下大局又当如何？！”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张巨鹿也来了！
非但是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上阴学宫的学子。
徐渭熊来找吕轻尘，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而徐渭熊邀请也好，吕轻尘论道也罢，并未有丝毫遮掩。
这也是两人的坦然。
无论是徐渭熊还是吕轻尘都不在乎这些。
徐渭熊是因为北凉王府二郡主的身份，吕轻尘则是真不在意。
“天下大局于我何干？”吕轻尘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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